小宗跟随何骐的时间比较久,她看不惯有人误解老板,想解释几句,可被眼尖的小艾使了眼色,就默默的低头继续吃火锅了。
晚餐结束后,一行人摸着圆滚滚的肚皮走出了海底捞,三个女人一台戏,曾幼仪属于慢热型的,一旦混熟了,其实是个挺随和的人。古灵精怪的小艾,木讷耿直的小宗,都是性情中人,曾幼仪听她们说着那些惊险刺激的经历,是她从未想象过的陌生世界。这些看似柔弱的小女孩,竟然能拿自己当人肉盾牌,小艾挨过两次刀,小宗还为老板挡过子弹……
可对于曾幼仪的惊叹,小宗反倒佩服起她来:&ldo;我曾经做过文员,因为我妈说这工作好,斯文,好嫁人。可我工作一整天,那个什么pp……ppp的,只做了三张,不等老板开我,我就把他给开了。妈呀,太伤脑细胞了,你说你坐那么高的职位,每天对着那些文件,得杀死多少脑细胞?我得吃多少个核桃才补得回来啊?&rdo;
曾幼仪捂嘴笑了,小艾拍拍小宗的肩膀,&ldo;核桃也不补了你的脑,别补了,真的。&rdo;
何骐回来的时候,家里的气氛已于他早晨离开的时候截然不同。小艾替他开了门,一抬眼,曾幼仪早已守候在门口,脸上也有了一抹神采。他有些怔怔地脱下外套,被她自然地接过去,恍惚间有种幸福的错觉。他不动声色的感受着她的快乐,随着她走进客厅,坐进沙发里。
&ldo;伊向南能听见我的声音了。&rdo;曾幼仪的眼里闪烁着狂热的光芒,整个人被瞬间点亮一般,灼热刺疼他的眼,&ldo;我问过医生了,继续观察一段时间,条件许可的情况下,再动一次手术。可能会有风险……&rdo;
原来她突如其来的转变,只是因为他。
&ldo;等你回来,主要是想跟你道个别。&rdo;曾幼仪抬头看了看时钟,为了等他回来,她自十点半开始等到凌晨两点钟,&ldo;还有,你放心,我不会再做傻事了。如果你不相信,给自己编排几个保镖吧。&rdo;她看了看小宗和小艾,&ldo;至于我,就不必劳师动众了。&rdo;
何骐只觉得心头艰涩,有很咸很苦的味道在胃里翻腾,&ldo;怎么?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没弄清楚,你就这么算了?&rdo;
等他回家的几个钟头里,她亲自求证,弄清了事实的真相。
如果不是小艾她们,他准备让她误解到什么时候?她辱骂他,伤害他,他就由着她,还口口声声说自己就是她想的那种人,而他现在,又是这副态度!
曾幼仪深深吸了一口气,&ldo;对不起。&rdo;误会了他,还持械伤人,做错了事她理应道歉,&ldo;她们都跟我说了。&rdo;小宗和小艾识趣的交换了眼神,合上门离开。
何骐倒并不惊讶,曾幼仪知道真相反正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他欣慰之余更多的是失望:&ldo;别人说的话,你那么容易就相信了。&rdo;
&ldo;还不是因为你有话不会好好说……&rdo;曾幼仪说完话,整个人窝在沙发里,低着头,双臂揽在腰上。
入夜的客厅异常寂静,屏幕上的电影显示暂停,定格在碧海蓝天的美景,海鸥静止在蔚蓝的海面上,愉快的鸣叫声仿佛回响在耳畔,坐进沙发里,他忽然觉得悲伤,其实他们也曾经肆无忌惮的爱过,在岛上那段与世隔绝的时光里,她给了他这一生最奢侈的快乐。
耳旁有极其细微的时钟走动的滴答声,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回到原点,他们之间又恢复到开始的无话可说。何骐想开口谈点什么,可又觉得发生了这么多事,实在有些无从说起。
他终于站起来,对曾幼仪说:&ldo;很晚了,先睡吧,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rdo;
曾幼仪扬起脸,眉头微微蹙着,仿佛忍着痛楚,她揉揉肚子,终于忍不住呻|吟一声,何骐连忙蹲下去,摸摸她的额头,神色紧张的问:&ldo;哪里不舒服?肚子疼?&rdo;
她点点头:&ldo;刚才吃了点刺激的东西……&rdo;四川的火锅果然生猛,回来的路上胃就跟火烧一样,本想忍一忍就过去了,可胃疼的越来越厉害,还是没忍住。
&ldo;都吃了些什么?&rdo;
她咬咬唇,略微尴尬的样子,说:&ldo;火锅。&rdo;
何骐简直火冒三丈,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朝她一通怒吼:&ldo;你到底怎么回事?说了多少遍不要在外边儿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断食几天了你给我跑去吃火锅?谁让你吃的?小宗呢!她们到底是怎么办事的!&rdo;
&ldo;你别怪她们。&rdo;何骐火气上来弄不好就把人给炒了,她可不能连累人家没了工作啊,于是站起来,一手抓住他的手臂,一手护住肚子:&ldo;她们没让我吃,是我坚持的。&rdo;
何骐看她一脸惨兮兮的样子,一肚子火又不好发作,于是板着个脸,冷冷的说:&ldo;活该。&rdo;
曾幼仪勉强扯了下嘴角:&ldo;没事,我吃点胃药就好。&rdo;
&ldo;不要吃药。&rdo;何骐想起了老冯,于是去阳台给他打了通电话,简要的询问了几句,又返回来去了趟餐厅,再次出现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瓶酸奶,&ldo;喝这个试试,比胃药好用。&rdo;
曾幼仪接过去,乖乖的喝得一滴不剩。喝完之后她站起来,想把酸奶盒扔去厨房的垃圾桶。何骐默默地伸手接过,拿着盒子去了厨房,替她扔掉。回来的时候,曾幼仪已经扶着楼梯扶手准备上楼,跟驮着壳的乌龟似的,佝偻着腰,慢吞吞的抬腿往上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