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赵无奇带上家当,出发去祈月森林。
走到演武场,眼睛余光瞥见在角落里围着一群人,里面传来吵闹声。
“嗯?声音听着耳熟。”赵无奇悄悄走了过去,往里看。只见汪直手捂胸口,怒声道:“韩雪,你不要太过分!”
地上还躺着两个人,嘴里哼哼唧唧,看样子伤的十分重,三分靠伤,七分靠装。正是孙宇和陶大勇。
韩雪今日穿了一身淡绿色衣裙,俏脸满是怒色,指着地上两条被团的发皱的白纸:“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是你干的,你做贼心虚跑什么?”
韩雪身后站着几位女修士,同样横眉怒目,手按剑柄。
赵无奇看向地上的白纸,长短和过年挂的对联差不多,隐约见有“鸳鸯”、“双”的字样,另一团上则露出“树”、“海棠”的字样。
他当即明白,两条纸上是“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昨日葛长老讲故事里的句子,当时韩雪就被刺激到了。不知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又写出来触她霉头。既然韩雪找上汪直,必然不会无的放矢,和他脱不了干系。
汪直大声道:“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是做贼心虚,恼羞成怒,追我们干什么!”
韩雪斥道:“我心虚?哼!你们若不是把这劳什子贴到我房门上,本姑娘不会多看你一眼。”
汪直正色道:“话可不能乱说,凡事要讲个理字,秩序司断案也要拿出证据来!”
一名圆脸大眼睛的女修道:“昨天晚上,孙宇贼头贼脑往女修宿区张望,几个姐妹都看到了,你们还想抵赖!”
韩雪身后一个高挑女修上前两步,对韩雪道:“韩师妹,这纸条事小,姐妹们隔三差五的丢衣物,我看就是这几个坏胚子做的,报执法堂葛长老查查他们。”
围观者嗡的一声,议论开来。
“有这种事?”
“太下流了!”
汪直急了:“柳媚,杨金蕊,士可杀,不可辱,你们如此败坏我的名誉,考虑到后果没有!”
韩雪接道:“我呸,你欺压同门,伤害弱小,有什么名誉,狗都比你名声好!
汪直脸色涨红,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心里怒到极点。
纸条确实是汪直让小弟贴的。昨日葛长老的故事被几个多嘴的男修传扬,他听到后,立刻心生一计,索性用贴纸条的方式羞辱韩雪。
女孩脸皮薄,经此一事必然会疏远赵无奇,不再当“护傻使者”。那时候赵无奇便是案板上的肉,想怎么整治全凭心意。
演武场中心处的讲师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远远见到有人扎堆聚集,不紧不慢地朝这边走来。
围观人瞧见后,互相招呼一声,作鸟兽散。
韩雪看了汪直一眼,咬牙道:“今天算你运气,这事不算完”。说罢带着柳媚杨金蕊几名女修转身,待看到赵无奇,身形微微一顿,紧绷着小脸,也不打招呼,径自离去。
汪直阴阴一笑,自以为奸计得逞。他对着地上两人屁股上各踢一脚,怒道:“没用的东西,别演了。”
两人一骨碌爬起来,冲着韩雪几个女修远去的背影大放厥词,酣畅淋漓。
赵无奇想到韩雪离去时表现出来或真或假的冷淡,想到她那身绿裙,恐怕以后看不到她一身红衣的样子了。
他对汪直动了真怒,欺负自己可忍,欺负韩师姐不能忍。看着走过来的讲师,按耐住上去扇汪直一记“说话漏风掌”念头,只用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汪直。
汪直似有所感,把头转向赵无奇,二人眼神交锋,心中同时在说:“以后没有韩雪罩着,看我怎么弄死你。”
赵无奇思思量量走出山门。宗门到祈月森林有将近五十多里路,中途有个小镇叫七里堡,穿过七里堡再走二十多里便到祈月森林外围了。
赵无奇不愿与人接触,每次都从七里堡左边斜插入祈月森林。虽然多走十来里路,胜在僻静。
他转到杂草丛生,乱石横斜的无人处,除去身上的粗布褐衣,叠起来收好,防止被树枝刮破。精赤着上身,下身仅留一条半大皮裤。
赵无奇脸上再也不见呆傻,微躬身,深吸一口气,运转元力,脚蹬在一块石头上,身体电射而出,向着祈月森林疾驰。
这一跑将起来,风拂过耳边,吹得长发向后飘扬,周边景物飞速后退。在强大的计算力下,每一个落脚点都无所遁形,有时踏在一块石头上,有时蹬在树干上,甚至有时凌空划几步,总能找到最佳的踩踏点。
赵无奇经脉中元力滚滚,与身体一起奔腾,他忍不住仰天长啸,啊啊啊啊啊啊,惊起山林中无数飞鸟,扑棱棱飞上天空。
这一声长啸持续近百息方才停歇,尚觉得意犹未尽。再跑一阵子,抬头目力所及处,已经望见了翠色森森的祈月森林,放慢脚步,一头扎了进去。
赵无奇这几年已经摸清,深入祈月森林百里的范围,属于一阶魔兽领地。他不断在这片区域猎杀魔兽,逐渐的,魔兽都不敢靠近这方区域,他俨然成了这片区域的占领者。
相比整个祈月森林,这片领地好似在一张大饼边沿咬出个微不足道的小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