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唐礼飞身来到报信的修士面前,一把将其提起:“消息从何而来?你可亲眼见到兽潮?”
那修士被唐礼气势压得呼吸困难,努力说道:“今日冯器师带领我们四人当值安防巡查,半刻前,七里堡镇两个猎户浑身是血逃到宗门,大哭着说兽潮来袭,镇子被毁,人全被魔兽吞吃了。冯器师不敢怠慢,率三位师兄去查看,命我来向宗主禀报!”
“古怪,时已近冬月,祈月森林经常冬日发生兽潮?”范州牧问道。
唐礼严肃道:“兽潮历来两到三年一次,发生在春夏之交。此时节魔兽活跃度降低,一些需要冬眠的魔兽已不再出现,以前从未在此时节发生过兽潮……”
“不对!”唐礼忽然看向赵无奇,恍然道:“十六年前,这个时节也发生过一次兽潮,赵无奇就是那次被救回宗门。”
此刻赵无奇低着头,紧紧攥住拳头,身体轻微颤抖着。韩雪在旁边拉住他胳膊,轻声安慰着他。秦妙儿也有意无意挡在他身前不远处。
王执事满不在乎道:“来得正好,该让这些畜生长点记性!”
魏宗主皱着眉头道:“事出反常,唐宗主早做打算。”
唐礼向几人施了一礼:“恕唐某怠慢,先要安排一下抵挡兽潮事宜。”
他说完便飞到空中,祭出一口小钟,手指在小钟上轻弹三下,顿时弘大的钟声震彻天地。三响过后,唐礼的声音传遍整个宗门。
“祈典宗所有修士听令,兽潮来袭,各归其位,关闭山门,执行防兽方案。宝器堂开库,保障供应玄器铠甲武器、元力弩、元力弓、穿云梭!灵丹堂开库,保障供应疗伤类、恢复类丹药!符箓堂开库,保障供应攻击类、辅助类符箓!义兽堂放出寄养兽宠,供修士取回!阵纹堂莫长老开启护宗厚土大阵,执法堂葛长老指挥全局,记录功过……”
唐礼命令下达的瞬间,无数修士涌了出来,奔跑在宗门内,有的嘴里骂骂咧咧问候着魔兽家人,有的嘴里塞着兽肉兀自大嚼,还有的捞着一壶酒,边跑边往嘴里灌,看来酒席正吃到兴起,被兽潮搅了局,满腹怨气不知会撒到哪头魔兽身上。
各堂都有值勤讲师,第一时间打开库房,一件件铠甲、武器、弓箭交到修士手中。一架架元力弩、成箱的符箓、丹药被穿云梭运上宽阔的黑星岩高墙顶端。
宗门讲师从义兽堂取回兽宠,骑着跑,乘着飞,也都驻守到宗门高墙上。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顶盔贯甲,手握诸般玄器,背挎元力弓,兜囊塞满符箓丹药的修士,在骑乘兽宠的讲师们带领下,遍布在三里长的宗门高墙,元力弩上安装着巨大弩箭,精钢打造的箭簇闪着寒光,上方各堂长老立于空中压阵策应。
下品宗门中,讲师大多在御道中境,即御法境,是主要的法力输出者。而宗门长老则皆是御道后境,即御虚境,可凌空来去,负责指挥调度,出手救援危急之处。
祈典宗山雨欲来风满楼,刀剑出鞘,锋矢上弦,阵阵肃杀之气直冲云霄。云层下几只翻云鹞受到惊扰,扇动翅膀藏入云层,其中一只翻云鹞却依旧盘旋在云层下,两只鸟眼饶有兴趣地看着祈典宗排兵布阵。
王执事、范州牧、魏宗主暗自点头,见数千修士慌而不乱,在众多讲师的带领下很快找到各自位置,分段把守宗门高墙,显然已经演练过无数遍。
七里堡小镇横亘在祈典宗与祈月森林之间,与祈典宗相距二十多里路,祈典宗依山而建,居高临下,远远的望见烟尘四起,魔兽奔跑的隆隆声,夹杂着嘶吼声,隐隐传来,可以想象出声势何等浩大。
“怎么回事?为什么厚土大阵还未开启?”唐礼厉声喝问身边几个赶来听候调遣的讲师。
几个讲师也不明所以,当即两个讲师就奔向阵纹堂。护宗大阵总机枢设在阵纹堂,今日活动极为重要,为了防止意外,昨晚便由阵纹堂莫长老亲自坐镇厚土大阵总机枢。
“韩师姐,让我过去!”
“赵师弟,你不能去!”
众人闻声,见韩雪焦急地拉着赵无奇胳膊,就快要被他挣脱了。
“我也去!”秦妙儿身影一闪,站在了赵无奇身前。
“危险……你留在这里……”赵无奇鼻间充斥着秦妙儿带来的香风,口气软了下来。
“妙儿不要胡闹!你适才念力消耗殆尽,现在能放几个法术!”王执事责备秦妙儿道。
秦妙儿倔强地道:“我还能用剑……”
唐礼道:“无奇,我知道你和魔兽有不共戴天之仇,眼下情况不明,你们几个谁也不能蓦然涉险……”
赵无奇见秦妙儿也跟着瞎起哄,还被王执事训斥,他不愿意秦妙儿身入险地,便不再坚持。
此时两个去阵纹堂查看的讲师飞快跑回演武场,二人半拖半架着一个人,一个讲师慌忙道:“宗主,我们半路遇到了受伤的莫长老!”
众人大惊,只见二人架着的莫长老面如金纸,左臂扭曲成几道弯,右手捂住下腹,不时有鲜血从指缝间流出。
唐礼急道:“莫长老,怎么回事!”
莫长老忍着伤痛道:“宗主,护宗大阵机枢被毁,我手下的三个阵师也死了!”
众人闻言如冷水浇头。护宗大阵枢机被毁,意味着修士要近身与魔兽厮杀,用血肉之躯去阻挡魔兽。下品宗门,修士最高也就是丹田境,讲师和长老御道境,若来犯魔兽是低阶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