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律静静的跟在他身後,看著傅语邦掀开了盖在傅雨慈身上的白布,沉默不语的俊容闪过一丝痛苦。
颤抖著手,傅语邦轻轻的抚摸著她那苍白冰冷而僵硬的脸庞,还是难以接受她已经永远离开他的事实。
她说,会一直支持他追寻自己所爱。
她说,会为他的音乐一直加油,永远当他的头号歌迷。
她说,他们这对在这世界上比任何人都亲的姊弟,会一起快乐的活到老、玩到老。
她说。。。。。。
脑海中,原本乱成一团的思绪突然的化作一片空白,什麽都无法想,什麽也无法思考,心像是被狠狠的掏空大半。
只是离开家里八年、五年多忙的没时间和慈连络而已,她竟然就这样的永远离开了自己?
这是老天爷对他的惩罚吗?因为他爱上了不该爱的同性,所以要让雨慈代替他赎罪?那为何不直接对著他来就好?为何总是要用这种最残忍的方式来让他痛不欲生?
「语邦。。。。。。你别这样,哭出来对你好一点。。。。。。」唐律看著那张脸庞没有什麽强烈的悲痛,只是,有著无比空洞的让人心惊,有些不忍的说。
那种表情,比哭相更让人觉得心疼与心酸。
「我。。。。。。哭不出来。。。」他抬起头,露出一个哀伤的笑。
他想哭的,但是,眼泪却流不出来,整颗心空荡荡的,好像整个人的动力都被掏空,没有了知觉一样。
他还有什麽可以「感觉」的?
五年前他失去了自己所爱的人,五年後他失去了唯一的姐姐,生命中两个支持他走到现在的支柱完全崩溃瓦解,他还剩下些什麽?
心少了一半,他可以强忍著活下去,灵魂的另一半没了,他还能怎麽做?谁来告诉他?
同样站在傅雨慈身畔的唐律,静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开口。
「慈最後的心愿,是希望你能够回家,和爸妈住在一起,代替她守著她未完的孝道。」唐律当然希望,慈最後的这个心愿能够完成。
只要是慈想要的,他从来就不会拒绝的尽力为她做到,尤其,这是慈的遗愿。
「回家。。。。。。」低垂著头,傅语邦低喃著那两个字。
该回去吗?这是慈的最後心愿,身为她唯一挂念著的弟弟,他是该实践她的遗愿,可是。。。。。。
他回的去吗?
他敢面对父亲那样的嫌恶表情吗?
他忍受的了父亲的冷潮热讽吗?
他。。。。。。做不到。
他想,如果天天面对父亲的辱骂,他是会崩溃的,否则,八年前他不会离开家了。
对於别人的歧视眼光,他可以接受、可以不在乎,但是他无法忍受最亲的家人任何一句伤害的言词。
唐律知道他在顾虑什麽,也知道那个哽在他心头的刺是什麽样的刺,开口消除他的顾虑。
「爸如果真的反对你回家,不会让我去找你回来,如果真的一点都不想见到你,刚才他大可离开,不必陪妈在走廊上等著你。」有一些事情,不能只看著表面,表面上乍看是一回事,但从细微处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许多一开始没发现的地方。
傅翔云心情上是矛盾的,虽然他一时之间还是无法接受儿子的性向,早上的时候甚至强烈的反对让傅语邦回家,但唐律发现,当傅翔云再度的看见儿子时,看似冷淡,眼中却有一抹激动的色彩。
看见久未见面的儿子,什麽反对排斥的早就抛到脑後,没有向妻子梁秀那样激动的拥抱与态度,是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麽面对儿子吧?
「真的。。。。。。吗?」傅语邦的表情是脆弱的,带著期待又怕受伤害的神情看著唐律。
看著那张和妻子近乎一模一样的脸庞,在自己面前露出了那样的表情,让唐律心中微微一震。
但是他刻意的忽略那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