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汪语茉竟然碰见了她以为此生不会再见到的人,这个男人,这个她爱过也恨过的男人。
他比当年更高壮了,也更成熟,大她一岁的他已经完全是个成熟的男人,他攫住她肩膀的手比当年更为有力,唯一不变的是,透过他的碰触进入她体内的那种温暖的感觉。
严国烈也是震惊的!多年来,他根本没有忘掉过她,随着时间的累积,当年的爱,加上一份浓浓的遗憾不断发酵,占据了他所有谈感情的能力。
他甚至曾经自暴自弃的想过,当年她不要他,或许他这辈子跟谁在一起都无所谓了。
现在再看见她,他好像活过来一样。
曾经他也很气她,气她当初这样欺骗他,他对自己很没信心,这样的出身让他害怕所有人接近他是不是都是为了他的身分,为了他代表的财富、地位。
唯有她,在他跷家时候接受他,甚至愿意爱他,所以他为她折服、为她停留,可是她却在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相处的那一天,告诉他那些话,如同一把刀刺进他要害,自然让他丧失理智。
多年来,他曾经一想再想,这个女孩那半年多来跟着自己吃苦,过了简单而平凡的生活,这不是假的,更不像是装的,怎么可能才一天就说出那些话?
当时他真的是太冲动了,只想保护自己,不想受伤。
这些年来,她到底过着怎么样的日子?他刚刚为什么听到,她不认小诗这个孩子,可是又每天来照顾她?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语茉,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年来你到底怎么了?”
汪语茉含着一双泪眼瞪着他,却在他的眼里看出那熟悉的焦急与关切,那一波波的注视,彷佛海浪般拍打着她不甚坚固的心防。
可是她不想示弱,不想再一次沉沦进去,她挺起胸膛、竖起装备,“我过得很好,至少我没死,不管你想怎样伤害我,我都会活下去。”
她话说得很重,每一字一句似乎都有深切的不满,严国烈愣住了,“你好像很恨我?可是当初是你说你不爱我,你只是看上我的出身而已,这些话不都是你说的吗?”
汪语茉甩掉泪水,“那是因为你爷爷说……我根本配不上你,他要我离开你!”
“我爷爷……”严国烈喃喃自语。
汪语茉摇摇头,这一切早就无所谓了,这个部分是她自己的决定,如果因为她离开他而遭到他报复,那她也认了,只当是她认清楚他这个人,就用坐牢五年多的光阴,付出惨痛的代价。
“你的意思是,当初你并不想离开我?”
“那不重要了!”想到孩子在一旁,汪语茉不想再谈下去,深怕让孩子心里留下阴影。
但她被严国烈一把拉回来,“谁说不重要?我不要被蒙在鼓里……”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被关了五年,我也不会不敢认我的孩子!都是你!都是你,严国烈,我真的好恨你!好恨……”
严国烈愣住了,颤声问着,“什么意思?你怎么会被关了五年?语茉,说清楚……”
汪语茉笑了出来,声音惨烈,“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压抑七年多的痛楚忽然全部崩溃,她以为她自己已经忘记了,可是看见他,又让她想起当年在法庭上他的律师所说的那些话……
'我的委托人严国烈委托我向庭上作证,整起事件主谋确实就是汪语茉,她为了骗取严家珠宝店金库的密码,假意与我的委托人交往……'
他判了她死刑,他知道吗?
她忍不住出手痛打他的胸口,“你怎么可以昧着良心?你是知道我的,你该知道我绝不会做这种事情,你怎么可以……”
她放声痛哭,可是严国烈依旧听不懂,但心已经痛得可以。“语茉,你说清楚,我根本听不懂,我求求你说清楚……”
汪语茉瞪着他,泪水模糊了自己的双眼,“你怎么可以要你的律师跟法院说我是强盗案的主谋……你怎么可以……你有这么恨我吗……”
严国烈像是被雷打到一样,动都不能动,不敢相信她所说的一切,可是又说不出反驳的话。
他所有的口才、所有的临场反应,全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