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烟目送两人你追我赶,消失在转弯处。
一回头,霍辞定定地看着她,一副恍若隔世的样子。
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看什么看,没事儿干就回你的将军府去。”
霍辞还没从江星烟方才那种,发自天然的灵动快乐中,回过神来。
她好像是一株绿芽。
在冬风冷雨的侵袭下,紧紧地缩成一团,回报以外界是冷硬的击打与报复。
刚换了魂魄那时,她整个人都紧绷着,生怕来不及救小丫,来不及报仇。
如今一切向好,春风压到冬风,她大权在握,有钱有闲也有人爱,渐渐舒展回了原本鬼灵精怪的模样。
正是他在江南时,一见倾心的模样。
人生若只如初见。
霍辞双眼涌出泪来。
他怎么就失了初心,酿成这一场不可挽回的大祸!
“将军,府里又来信了,那几位闹着呢。”
王启从远处气喘吁吁地跑来。
江星烟没工夫跟霍辞计较,他到底什么时候染上这么爱哭的毛病,转身带着云淳风和王启往营帐中走去。
霍辞一抹眼泪,赶忙跟上。
一进营帐,秋燕歪着脖子,一脸郁闷地前来见礼。
“小姐,春雪哄着小丫睡着了。”
明明是奔着加入霍家军来的,为什么受伤的却是她?
江星烟又心疼又好笑,赶忙让夏风带她去太医院,找孙崖香给按按。
转眼,营帐中只剩四人。
王启恭敬地将来龙去脉,一一说清。
*
江星烟去庆州的第二天,偏院就打了起来。
偏院只有一间主屋,一间破烂的厨房,一间废弃的柴房。
李亦淑和银珠结盟,一起住了主屋。
三个粗使婆子在她们屋里打地铺。
后来的霍老夫人和宝珠、玉珠只能挤在柴房里。
偏院主事严格按照霍辞制定的,每天一两银子的份例,给八个人平均分配。
精打细算下,也能做到粗茶淡饭管饱。
其他人都没什么,养尊处优的霍老夫人一点儿接受不了,每天都要在院中叉着腰大骂。
“天杀的贱商户,最下贱的狐媚子转世托生,把我儿迷得团团转,连亲娘都不顾及了!”
“狗奴才,见风使舵、卖主求荣的狗东西!要是没有我,你早被你爹娘卖进烂窑子里了,还能活到现在?”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哦!还以为是娘家侄女,能尽心尽力地帮帮我,没想到,竟然是一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
银珠一点没惯着她,趁天黑,带着三个粗实婆子,闯进霍老夫人的屋子,把她们仅有的竹床、木碗全都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