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账,伙计!”武端立起来摸着胸口,长而悠扬的打了两个饱嗝儿。“写上我的账,外打二毛!”
“怎么又写你的账呢?”欧阳天风回过头来笑着说。
“咱们谁和谁,还用让吗!”武端也笑了笑。“咱们回去看老赵回来了没有,好不好?”
“好!可是,咱们还没有说完咱们的事呢?”
“回公寓再说!”
3
两个人亲亲热热的并着肩膀,冷冷淡淡的心中盘算着,往公寓里走。到了公寓,不约而同的往第三号走。推开门一看:赵子曰正躺在床上哧呼大睡。
“醒醒!老赵!”欧阳天风过去拉赵子曰的腿。
“搅我睡觉,我可骂他!”赵子曰闭着眼嘟囔。
“你敢!把你拉下来,你信不信?”
“别理我,欧阳!谁要愿意活着,谁不是人!”赵子曰揉着眼睛说,好象个刚睡醒的小娃娃那样撒娇。
“怎么了,老赵?起来!”武端说。
“好老武,都是你!差点没出人命!”赵子曰无精失采的坐起来。
“怎么?”
“怎么?今天早晨我是没带着手枪,不然,我把那个老东西当时枪毙!”赵子曰怒气冲天发着狠的说。
“得!老武!”欧阳天风笑着说:“老赵又砸了锅啦!”
“我告诉你,欧阳!你要是气我,别说我可真急!谁砸锅呀?!”赵子曰确是真生气了,整副的黑脸全气得暗淡无光,好象个害病的印度人。
欧阳天风登时把笑脸卷起,一手托着腮坐在床上,郑重其事的皱上眉头。
“老赵!”武端挺起腰板很慷慨的说:“那条路绝了,不要紧,咱们不是还有别的路径哪吗!不必非拉着何仙姑叫舅母啊!”
赵子曰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武端心中老大的不自在,尤其是在欧阳天风面前,更觉得赵子曰的失败是极不堪的一件事。
欧阳天风心中痛快的了不得,嘴里却轻描淡写的安慰着赵子曰,眼睛绕着弯儿溜着武端。
“老赵!到底怎回事?说!咱姓武的有办法!”武端整着黄蛋脸,话向赵子曰说,眼睛可是瞧着欧阳天风。
“他妈的我赵子曰见人多了,就没有一个象魏老头子这么讨厌的!”赵子曰看武端挂了气,不好再说话了:“不用说别的,凭他那缕小山羊胡子就象汉奸!”
武端点了点头,欧阳天风微微的一笑。
赵子曰把小褂脱了,握着拳头说:
“你看,一见面,三句话没说,他摇着小干脑袋问我:‘阁下学过市政?’——”
“你怎么回答来着?”武端问。
“‘没有!’我说。他又接着说:‘没学过市政吗,可想入市政局作事!’——”
“好可恶的老梆子!”欧阳天风笑着说。
“说你的!老赵!”武端跟着狠狠唾一口唾沫。
“我可就说啦,‘市政局作事的不见得都明白市政。’你们猜他说什么:‘哼!不然,市政局还不会糟到这步天地呢!’我有心给他一茶碗,把老头子的花红脑子打出来!继而一想谁有工夫和半死的老‘薄儿脆’斗气呢!我也说的好:‘姓赵的并不指着市政局活着,咱不作事也不是没有饭吃!’我一面说一面往外走,那个老头子还把我送出来,我头也不回,把他个老东西僵在那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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