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了,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苏沐哲见状,立马就冲了上去,有些激动的揪着那名医生。
“怎么样!小雪怎么样了?”苏沐哲焦急的开口问道。
那名医生有些艰难的拉开了苏沐哲,望着都是一脸的沉重的几人,叹了口气,“病人失血过多,情况很危急,现在急需O型血,你们这里有谁适合的吗?”
“我是!我是O型的!你输我的吧!”星夜一听,立马就抓着救命稻草一样的抓住了医生的胳膊,满是希翼的望着医生。
“我也是O型的,你输我的!”苏沐哲也紧紧的揪住了那名医生。
“好!跟我……”
“医生!我让你输我的!”星夜急忙拉住了医生。
“医生我们进去!”苏沐哲冷然开口。
“不要……不然我会不安的,你就输我的吧。”星夜似乎铁了心了。
“这……”那名医生有些为难了,犹豫的眼神就在两人之间来来回回。
“够了!星儿!你胡闹什么!你这身体怎么能献血?还要顾全肚子里的宝宝!”战北城低吼了一声,颇有气势的声音将那名医生都吓了一跳,一把拉过了星夜,二话不说直接又将她按回了长椅里,然后转身对那名医生道,“我也是O型的,她流了多少都由我补回来,走吧!”
“请跟我来!”那名医生也不再犹豫,人命关天的事情,于是很快就引战北城走了进去。
“北城!”星夜有些慌张的挣扎了一下。
战北城缓缓的回过头,深深的望了冷清枫一眼,低哑沉稳的嗓音带着丝丝柔和的安慰,“不会有事,在这里等我出来,不要给我乱跑,听话。”
淡淡的温和,令星夜那颗起伏的心安定了不少,吸了口气,才欣然点了点头。
“给我看着她!”临走进手术室的时候,战北城忽然又落下这么一句,精锐的眼神是望向苏沐哲的,语毕,人也消失在手术室的门内。
望着战北城消失在门内的身影,星夜那纤瘦的身子也渐渐的虚软了下去,顿时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心里的那股无力感缓缓的蔓延开了……
但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轻地把脚一收,坐进了椅子里,纤细的手臂缓缓的环住了双膝,清亮的眼眸也微微染上了一道隐忍的朦胧,精神都有些恍惚了,连苏沐哲叫她,她也没有听见……
后来,星夜就这么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之中感觉有人抱着自己走了好远好远,熟悉而清新的味道让她觉得很安心,所以,她也就索性一直就那么闭着眼睛,不想睁开了,空荡的走道里,传来了一阵铿锵的脚步声,浓郁的安全感袭来,她的意识也渐渐的模糊了起来,紧接着,最后的一丝坚持,也沉寂了下去,她的世界就这样安静了下来。
睡得迷糊之际,恍惚之间似乎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星夜有些吃力的动了动,缓缓地睁开了沉重的双眼,迷离的眼神幽幽的望了天花板良久,感觉到眼前的景物莫名的熟悉,挣扎了一下,才清醒了过来,原来已经回到家里了,下意识的偏过头,往落地窗那边望了去,才发现天依然黑得跟泼了浓墨似的,虚弱的撑着身子,缓缓地爬了起来,才发现卧室里其实就是她一个人,但卧室的门是虚掩着的,房里的也没有开灯,暗暗的,门边那一束淡淡的光线,是来自于客厅洒落进来的微光,室内真是安静极了。
她怎么回来了?苏沐雪怎么样了?他又怎么样了?流那么多的血,要是……
想到这里,星夜就挣扎下了床,穿上摆在床下的厚厚的棉拖,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
悄悄拉开门,清凉的视线淡淡的往客厅内一扫,很快就发现了坐在沙发里的那个高大伟岸的身影,她低着头,寻思了一番,然后才提着步子,轻轻的走了过去,没有惊动坐在沙发里的男人。
慢慢地靠近了,之后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味,星夜微微蹙着眉头,朝沙发里的男子望了过去,只见他嘴里正叼着一支烟,不咸不淡的抽着,锐利如觅食的秃鹰般的眼眸正专注地盯着自己那受伤的手。
深深的刀痕还微微溢着血丝,就那么横在掌心中间,像是要割断了整个手掌一样,整个已经是血肉模糊,有些血迹已经干枯了,就沾在那长满了厚厚的老茧的手指上,此刻的他,正面色不改的用那只没有受伤的左手,很不方便的沾了些清水清洗着伤口,桌子上还放着一些消毒水,药粉,还有一些绷带,盛着清水的那个盆子里已经染红了血,然而男人硬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淡淡的烟气微微起伏着,专注的男人明显没有发现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妻子,依然沉稳淡定的搓着掌心那已经干枯的血迹,一用力过猛,刚刚停止流血的伤口,又开始裂开了,触目惊心的血痕又开始泛出了红红的血丝,男人的脸色有些苍白,眉宇间藏着一丝疲惫却没有削弱其中的一丝威严,俊脸上也依然保持着那份淡定从容不迫的沉稳,仿佛在处理一件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情。
而这一幅景象,看得星夜又是一阵心疼,又是一阵心酸的,疼惜的滋味就像海草一样疯狂的朝胸口疯长着,顿时难受得有一种就要窒息的感觉,星夜自以为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容易落泪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每面对他的时候,她就发现,其实她的眼泪很软很软,软得随时都有可能滴落下来,她似乎就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她知道,她的现在一切的喜怒哀乐,都深深的被一个人影响着,这个人总是那么容易让她热泪盈眶,有感动的,喜悦的,也有心痛的,就好像现在一样……
正在低头处理伤口的战北城,忽然感觉到一阵淡淡的幽香从鼻下缓缓的流淌而过,然后,一道米白色的身影从自己眼前一闪而过,接着,他的那只受伤的大手就被一双柔软无骨般的微凉的小手握住了,他诧异的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妻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清醒了过来,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星夜就已经开始利索的捞起盆里的毛巾,轻轻地拧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伤口。
“你怎么起来了?”战北城很快就将嘴里的半根香烟取了出来,一手熄灭在桌上的烟缸里。
星夜并没有马上答话,默不作声的清理干净伤口,然后就拿起消毒水又小心翼翼的清洗了一遍,那些伤口周边的肉都被刺激的有些发白了,一定是很疼的,星夜隐忍着眼里一直都在打转着的晶莹,努力地控制住它不要掉下来,好深的伤痕,他一定是用尽了力气去握住了它,都那么久了,也不知道在医院让人给包扎,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忍过来的,而星夜给他清洗的时候,他甚至抖都没有抖一下,真不知道该称赞他的勇敢,还是心疼他的隐忍。
“为什么不在医院包扎好再回来?”她努力的控制住她那颤抖的声音,但是,那微微的哽咽声,却出卖了她,眼泪在眼眶里转了一下又一下,她不敢抬起头,怕又把自己的脆弱跟疼惜给泄露出去了,到时候,他又有理由笑话她了。
但战北城又是何等警惕睿智的人,单单凭她那声音就可以猜出,这小女人又在泛酸了,终于也是长长的叹了口气,低柔的嗓音里满满的是,无边的宠溺与欣慰,“丫头在哭吗?”
星夜本来还能控制着的,但是被他这么一句温柔的刺激,哪里还能抑制得住,两颗金豆子‘啪啪’的两下,就落在了战北城那受伤的掌心里,一股灼热的疼痛感也微微的往战北城的心头萦绕了去,一个钢铁般坚硬的心就柔软得跟那美丽的起伏的波浪一般。
大爪就缓缓的伸了过去,怜爱的摸了摸星夜那有些蓬乱的小脑袋,感性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哄着,“乖,不要哭……一点小伤不算什么,别瞎心疼。”
说着,大手下滑,大拇指一伸,轻轻地替星夜将眼角残余的泪光拭去,却不料,某只小饭桶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别哭了,都要发洪水了,注意胎教,别让我们的宝宝看了笑话!”战北城无奈的揽过了星夜,轻轻地将她拥在怀里,安慰着,“我没事,水漫金山寺了,星儿……”
她最近很爱哭,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他得想办法止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