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之内,灯火明白如昼,沈蹊心中亦明澄如镜。此番查军饷,他一路顺藤摸瓜追到了户部,户部身后的那人,正是当今圣上的叔父——郢王殿下。
定是郢王在幼帝身边吹了耳旁风。
他此番回京,实属无奈。
可君命难违,又不得不回。
“沈将军,恕安翎多言,军饷一案,牵扯之人众多,水至清则无鱼,将军查得太干净,反而会引火上身。”
沈蹊捏着茶杯,轻轻“嗯”了一声。
也不知,他有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
安翎本不想管他的闲事,奈何父亲一直将自己往沈蹊身上推,她便试着去点点面前之人。可话刚一落,她又骤然明白过来——这么通俗浅显的道理,自己一介女流都懂,沈蹊又何尝不明白?
月色穿堂,落在男子莹白的耳环之上,折射出点点碎光。
安翎郡主见了,便道:“将军这对耳环,倒是别致。安翎从未见过习武之人,也有这般七窍玲珑之心。”
忽然,院内传来异响。
沈蹊握着杯盏的手一顿,低低一声:“进。”
立马有暗卫破门而入。
叶朝媚惊愕地看着,那名黑衣之人闯入迎客堂,对方眼里似乎没有她这个郡主,只朝沈蹊匆匆一拜。
“大人,驻谷关出事了。”
沈蹊微微蹙眉。
只闻暗卫道:“柳玄霜将日子提了前,欲在后日迎兰姑娘入门。”
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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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人,”叶朝媚看着他的背影,不解问道,“您这是要去哪儿?”
他阔步走到红鬃马前,声音清冽:
“回驻谷关。”
此言一出,不光是叶朝媚,应槐亦是一愣。
“主子,可是圣上已召您回京……”
沈蹊全然无视他的话,将缰绳一握,一个利落的撩袍,翻身上马。
寥寥月色之下,他腰际芙蕖玉坠叩动长剑,发出泠泠声响。
“沈蹊,你这是在抗旨!”
叶朝媚追入庭院,不可思议地望向马背上的男人。只见他身形落拓,冷风吹得他衣摆微扬。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是在违抗圣命,是要杀头的!沈惊游——”
夜色如墨,他勒紧缰绳,眼神坚毅。
“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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