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既然一并请了郝家千金,没了冰凝可怎么行?徐芾贼笑地靠过去,拿指尖戳了戳金元宝的肩,这货被金老板养得跟弥勒佛一样敦肥,睡美人的姿势硬是给折腾成了睡罗汉,也真是委屈了这张美人榻。
“我说你小子蔫儿坏,非把冰凝姑娘折腾来给郝小姐不痛快。”
金元宝懒洋洋地看了一眼徐芾,“我是蔫儿坏,你小子就好到哪里去?我是动了嘴皮子,可上赶着将人接过来的可不是我,你又好到哪里去?”
徐芾哽噎,他不跟金元宝斗,瞧瞧画舫外头那几个猛汉,还有四周围的几艘小舟,哪一个不是内家好手?他这小身板,连老爹那几板子抽都扛不住,还是不跟他斗了。金元宝倒不会真拿徐芾怎么样,他和季泽厚都不是那有本事的人,可他金元宝既然喜欢跟他们玩,那就一辈子玩下去,没啥大不了的。
季夫人起初听见季泽厚说要带着媳妇出门见友时极其不痛快。
要知道,娶这门媳妇进门,本就是扎到她心上的一根刺,这会儿郝佳音还要跟着儿子到外头丢人,这让季夫人就跟喉咙里卡了一根鸡骨头一样不舒服。都说这丑人多作怪,还真是没说错,换做是她,生得这样丑可是绝不会跑出去丢人现眼的。
“妇道人家,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季夫人缓了缓口吻,毕竟这话是自己儿子提出来的,就算季夫人想要找郝佳音什么不是,问题也绝对不能扯到儿子身上。郝佳音却是轻轻点头应声,“媳妇也觉得是。”
其他话也不说,就这样眼巴巴看着季泽厚,一派以夫为天的神情,叫季泽厚觉得自己怎么能爽约呢?金元宝他们都说了要带上佳音,这次成亲他们俩没来,这会儿带去见见也没什么问题。
季夫人对上谁都不会轻易认输,只除了当对手是季泽厚时,季夫人通常不战而败。这次也不例外,郝佳音小媳妇般跟在季泽厚身后出了梅园时,这唇角倒是不自觉地勾起,或许解铃还须系铃人,到时候从季泽厚这边入手?
元州城最有名的就是这条元江,碧缎盈盈,一年四季皆有一番自然景象,常见到有人家包了画舫,在元江上听曲饮酒,倒是格外爽哉。
郝老爷自己就有艘画舫,也常带着郝夫人跟女儿郝佳音
一块儿来元江上玩。只不过这元江碧波荡漾的一段景色,如何比她踏遍青山绿水人间仙境时来得酣畅淋漓?是以这元江,郝佳音是很少来了。
这次,若不是金元宝定了这里,郝佳音恐怕都快忘了元州城里还有这样一地去处了。雀儿却不比郝佳音心胸开阔,她从小到大就没离开过元州城,能跟小姐来一次元江也足够她快活上一阵子了。
郝佳音看着大钱面无表情地样子,只是那眼角多少还是能透出一丝柔情来,这心底多半安心了。雀儿这样的,同大钱在一块儿绝对会越来越好的。
车夫去寄存马车,这边已经有小厮过来请人上画舫了。金元宝才懒得等在岸边人全齐了再开船。郝佳音知道雀儿爱玩,上了画舫不过是吃茶喝酒你来我往明争暗斗罢了,也不至于出什么问题,索性便吩咐雀儿去河边街市上逛逛,大钱在边上陪着就好。
季泽厚背着手,是不管娘子怎么吩咐的。这本来就是妻子的陪房,她要人伺候也不需要吩咐。只不过梧桐也眼巴巴看着自己,似乎想一同跟去玩玩,季泽厚摆摆手,“你同雀儿一块儿,看护着点,到时候别玩得太晚还要我跟少奶奶等就是了。”
得了允诺的梧桐立马蹭到雀儿身边,那神情仿佛邀功与讨好。郝佳音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依然面无表情的大钱,这要是再装得这样无动于衷,活泼机灵的俏媳妇可就要跑了呢。其实,梧桐也不是不好,只不过陪嫁丫鬟嫁给季泽厚的贴身小厮,总是说不过去的。
不过,雀儿也不是什么傻姑娘,郝佳音倒是放心得很,由着季泽厚扶着自己的手登上小舟,朝着河中心那艘画舫去。
到画舫时,已经有人守在人,搭手拉季泽厚登船后,郝佳音才由着季泽厚拉自己上船,私下里扫了眼,这画舫果然……豪气。郝老爷也有钱,不过郝老爷用钱不是这样用的,若他真敢折腾这样一艘画舫回去,别说自己不待见了,郝夫人肯定会一把火烧了的。
这能说明什么呢?郝佳音不动声色地扫了季泽厚两眼,物以类聚也不大像吧?郝佳音想着竹园里的布置,只能告诉自己,凡事都有例外。
除开船边站着的那几个男子,从引路到打帘的人清一色的美人。每个人都拿眼角斜自己,郝佳音倒是放下心来,鸿门宴?就是不知道这金元宝和徐芾是为了替谁出头了。
为了赴约,郝佳音倒是收拾了一翻。谁都知道自己跟季泽厚这算是新婚燕尔,若是素了指不定人家怎么说事,便选了件玫瑰红的罗裙,搭一条藕粉色坎肩,斜鬓上插着一只黄金五彩凤簪,温婉却又不失贵气。
侍女拉开帘子,请了季泽厚进去后,里头的金元宝和徐芾停下话,眼神直接越过季泽厚停到他身后,才看见帘子后走进来的女子,踩着晃悠悠的江水浮光,不素雅不浮华,就这样……平平常常?
金元宝作为赌坊少爷,女人绝对没少见。形形的女人,可独独没见过郝佳音这样的。容貌确实不上等,可你要真说平常吧,这话也不对,就她那双眼幽幽地睁着,金元宝直觉得这人是不动声色罢了。
当然,开赌坊的,这点眼力劲要有。相比较金元宝的识时务,徐芾就真是有点不行了。他只盯着郝佳音额头那块红色胎记半响,然后笑着拍手叫了起来,“泽厚啊,你这小娘子虽不是母夜叉,倒是真有块这么大的胎记,晚上睡觉没吓着你吧?”
这话说得可真是……太直接了。郝佳音眼底闪着趣味,想着要是雀儿在边上,肯定会恨他一辈子的。这会儿,雀儿不在,她就自导自演一场好戏,总要叫这徐家二少爷懂点事,才不会对不起他爹,不是么?
郝佳音什么话都不回应,只是看了一眼季泽厚,眼底一片平和,仿佛无所谓的样子,倒是让季泽厚有些过意不去。这徐芾平日里也是这样大咧,说话总是没什么分寸,可这会儿当着妻子的面,他就说这种话,季泽厚对郝佳音只觉得亏欠许多。
当然,徐芾是不可能让季泽厚开口替郝佳音辩护几句的,拉着季泽厚就坐到金元宝那一桌,半点不准备招呼郝佳音,仿佛下帖子特意请的人不是她郝佳音一般。郝佳音不疾不徐地找了张矮榻坐下。
金元宝自顾自小酌,却在不停打量这郝佳音的神态。金家开的是赌坊,不是钱庄,银钱上自然要寻个可靠去处才行。外间的人不懂,可他却是一清二楚,郝家有着元州城最大的钱庄。金元宝之前帮着他爹打算这一边的事宜,并未同郝家人直接接触过,只不过他总觉得这里头有些古怪。
当然,那金元宝碰到的人,的确不是郝佳音。他觉得奇怪却又怎么也想不通也不奇怪。郝佳音做事若是能这样轻易就留下把柄,那就不是郝佳音了。
“哎呀,你看看我,这美酒美景,怎么可以欠了美人呢?泽厚啊,你瞧瞧,这是谁来了?”徐芾指着对面帘子下娉婷窈窕而来的女子,眼角却是揶揄着郝佳音,美景美景,可不就是欠一个冰凝姑娘这样的绝色么?
郝佳音眯着眼看着元州城里男人们口中的尤物看去。乌发、黛眉、水眸、玄鼻、丹唇,丰乳翘臀,可不就是真正的好颜色么?不过郝佳音还是觉得,这时的冰凝看上去不如呆子书房里挂着的那幅牡丹春睡图上的好看。
也怪不得郝佳音坏心思的想,是眼前这美人老了呢,还是当初就是季泽厚将美人画得太美了,其实不过尔尔?其实,不管是哪一个想法,郝佳音这样都不怎么讨喜罢了。金元宝看着郝佳音难掩兴奋的模样,勾着唇微微一笑,徐芾,不怪兄弟不拉你一把,谁叫你真这么傻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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