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点了点头,又各忙各的,薛蟠才和那小厮走了出来。从小荷包里拿出一个小银锭子,随手给了小厮,“劳烦你来一趟,这些就给你买壶酒吃吧。”
小厮忙恭敬地接过,态度更是谄媚起来。
“谢大人赏赐。”
薛蟠一笑,也不在意。
待到了尚书的议事处,小厮通报了一声,薛蟠才进得里去。
这位顾炎武大人,是前朝的进士出身,年轻的时候就受到太上皇的赏识,如今新皇登基,因着拥立之功,亦受当今圣上的信赖,官运更是亨通起来,才刚过五十岁,就已经坐上了户部尚书的位置,可见其本事。
看着薛蟠进来,顾炎武也收起了之前严肃的样子,笑着说道:“薛贤侄了,坐吧。”
薛蟠忙恭敬地说道:“长官在此,怎有下官是位置,大人找下官来,不知有什么吩咐?”
顾炎武对薛蟠倒很是照顾,平日里也是多有提点之意,薛蟠也很是感激。况他和老师也是昔日的好友,言谈之间也总把薛蟠当自己子侄一般看待。
“我和你恩师乃至交好友,如今又没有旁人,坐下来说话吧。”薛蟠才坐了下来。
“听说德瑞郡主怀有身孕,老夫在这里要恭喜贤侄了。你是薛家单传,如今老太太定是高兴了。”
薛蟠提起孩子,脸上也带着喜意,笑着说道:“都赖祖宗保佑,圣上仁慈。”
顾炎武看着薛蟠,叹了口气才说道:“如今郡主身怀六甲,老夫本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派你差事,只是,如今得了圣上的意思,任命你为户部督察使,派你去江南走一趟,督察各地账目。”
薛蟠忙站起来说道:“大人放心,下官既是朝廷命官,自以天下黎民安危为己任,怎能因私废工。下官拿着朝廷的俸禄,又得圣上器重,老师多年教导,自要为朝廷办事,为圣上解忧,大人放心。”
顾炎武欣赏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这才是朝廷的栋梁之才。既是如此,你就交接一下手上的工作,三日后就出发。我会派户部吏卒和你同去,这里是你的文碟,你好生收着,你如今回去要好生做好准备才是。”
薛蟠忙应了。
顾炎武站了起来,严肃地说道:“另外,这是圣上的密旨,圣上吩咐了,你到了那里才可以打开。”
薛蟠忙跪下双手接了,仔细地放入官服里。
拍了拍薛蟠的肩膀,顾炎武严肃地交代:“你此去,可以和两江巡抚张大人联系,有什么和他多商量,但是切记要小心行事,一路保重。”顿了顿,才说道:“下去吧。”
薛蟠忙恭敬地退了出去。
把自己手头上的事情整理好,细心地交代了属下,又拖了另外的主事照看,才出了衙门,打马向张府去了。
待到大门,就见着门房笑着牵过了薛蟠的马,待薛蟠下了马,才说道:“薛大人来了,大老爷和二老爷都在书房呢,才吩咐了,让您来了就去那里。”
薛蟠叹了口气,真是姜还是老的辣,他什么心思都瞒不过二老。薛蟠径自到书房去了,而三儿等则到下处去吃茶等候。
才进了书房,就见着二老正在惬意地下棋喝茶,见着薛蟠来了,也不回应。薛蟠也不好打扰,再者这些年锻炼下来,也有了几分沉着的功夫,就在旁边站了,仔细地看着两人下棋。
黑白二字成焦灼之态,真是难分高下。只老师的棋更有一股子洒脱之感,倒不在乎胜负之分,而世伯的棋则处处藏着玄机,有时一招废棋在关键时刻也有反败为胜之用,当真是奇妙异常,薛蟠看的入迷,也渐渐的忘了来此之事。
过了许久,张笃庆才哈哈笑了起来:“还是大哥棋胜一招,小弟甘拜下风。”说着拿起身旁的茶喝了起来。
“那是你没有把胜负放在心上,这倒是符合你的为人,哪像我,在这朝堂之上,日日机关算尽,才到了如今的地位。”
两人相视一笑,才转头看着薛蟠道:“我们料想你今日要来,可是因着要去江南一事?”
薛蟠回过神来,才说道:“还是老师和世伯了解我,此来正是为了此事。”
张筑贤抚着胡须说道:“圣上就和我商量过此事,我保荐了你。当时想着你去江南也好,这帐查下来,没有一年半载也回不来,倒是躲开了这朝堂之上的纷争。只我前听孙媳妇说郡主怀孕了,却是我的不是了。”
薛蟠忙说道:“虽有些不舍,但是晚生也知道,世伯是为我好,再者我也听说了些大哥哥的事情,能去帮些忙,也是晚生的荣幸。”
“既然如此,这一路上你要当心才是。”顿了顿,张笃庆才说道:“依我看,你既然是督察使,不过是差些账目,往年户部也是派人下去,倒也是常有之事,藏着掖着倒不好,还不如大大方方地去,也可混淆他们的视听。江南的水之深,你想必也知道一些。你家毕竟是皇商出身,你父亲在世的时候,必也是和你讲过一些,你的那些亲眷里,也是有和他们打交道的,你自己要拿捏好分寸才是。”
薛蟠想了想,问道:“老师说的不止是我们薛家本家的那几房,恐怕更多的是指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