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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圣旨到（第1页）

以南修仪为首的一行人目不斜视，走到公堂之上，南修仪的目光从姜倚宁、姜雪茶脸上一一划过，面上不动声色，将圣旨打开。须臾间，满堂皆跪了下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昔日阿淄洛赠予白家之玉璧，关乎国事，责令礼部侍郎姜宏放家眷将此物送入宫中，即刻出发。”

姜倚宁忙道:“不是民女不愿遵从，而是此玉璧落到江氏和蔡垵手中，已被调换了，真品尚不知在何处。”

闻言，百姓都不禁为她捏一把汗。南修仪合上圣旨，这事本就是他计划之中的，所以他并不吃惊，只是他对谢屿崇的态度很好奇：“经手之人只在白姜两家及江氏蔡垵这些人里，可眼下究竟是哪个关卡出了问题，已经无从查证了，若要定罪，你们只怕一个都逃不掉。谢校尉在此旁观许久，不知你是何想法？”

在场的众人皆不知道这阿淄洛高官送给白秦天的玉璧，为何突然就关乎国事了，但是天子降下圣旨索要之物，都不能呈交上去，万一触怒天子，这案子也不用查，直接换个顶撞天子的罪名就够要白姜两家的小命了。谢屿崇将罪责推到这些人身上，就能继续作壁上观，但是他舍得吗？舍得和姜倚宁撕破脸吗？圣旨被交给身侧的宦官，南修仪饶有兴致地等着答案。“圣上的旨意不能违背，白家众人继续收押，江氏和蔡垵有调换玉璧的重大嫌疑，同样要将他们俩押送入狱。假玉璧由京兆尹派人严加看守，另派人去各处搜寻真玉璧，姜家女眷立刻随本官入宫。”

一通话说完，谢屿崇就如风一般越过南修仪，而姜倚宁匆匆与白家众人道了别，亦提着裙摆追了上去。这两人对身为五皇子的南修仪没有半点敬意，气得他面容扭曲。“殿下，皇上恐怕等得着急了。”

姜雪茶自然而然地走到他身边，一双清凌凌的水眸仰视着他，顷刻间将他的怒火消了大半，他颔首，眼中划过一抹狠意。一行人风风火火地离开后，京兆尹赶紧拍下惊堂木宣布审讯暂停。名为陪审实则主审的谢校尉都不在，他一个摆设还审个球！衙差有序入场，将白家众人和江氏蔡垵给控制住，还没来得及被指控的李成却是不疾不徐地起身，掸了掸衣袖，走到白秦天跟前，鞠了一躬，情真意切道:“十数年相处，小人秉性如何，想必您几位心中都有数，是以小人也不多做辩驳。日后若是您几位还能出狱，小人愿继续马首是瞻，若……有个好歹，小人会回到白家的原籍，替您几位向列祖列宗尽孝。”

“我白秦天一生阅人无数，从未有打眼的时候，没想到竟然会在你这儿翻了车。”

白秦天半眯着眼，“我白家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了？”

“表二小姐年纪尚轻，真假莫变，您却因她一句话就误会了小人，小人心寒啊，十数年的相处都抵不过血脉至亲。”

李成以袖子擦了擦眼角，而后红着眼再作一揖，“无论如何，小人都铭记您曾给予小人的照拂，该小人做的小人绝不含糊弄假。”

这话落在旁人眼里，个个皆感叹李成有情有义。但白家众人却知道他是在告诉他们，他会不遗余力地将白家推到绝地。“你个白眼狼！”

“够了。”

白秦天喝住被激怒的二孙子，而后对李成道，“尾巴已经露出来了，想要逮到你是指日可待的事。我不急，你也慢慢享受最后的好日子。”

金銮殿上，梵珞妆容精致，金丝银线缝制的华服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形。她的身后两侧各站着数个孔武有力的壮汉，他们身高九尺，头发被编成辫子，各色珠玉夹杂其中，满脸络腮胡，肌肉虬结，异域风情扑面而来。这一幕美女与野兽的强烈视觉撞击，令姜倚宁挑了下眉。上辈子有发生过这事吗？时间太久远，且前世这个时候，她沉浸在外祖父被斩首、其他人或流放或被没入奴籍的痛苦中，倒一时半会儿想不到这事来。“待我确定这块玉璧的真伪再说其他的。”

尽管梵珞已经克制了自己的言行，但她从姜倚宁一行人出现后，目光就在他们身上逡巡，最后定在玉璧上，不肯移开半寸，就已经很能说明此物的重要性了。姜倚宁避开半步，不让梵珞靠近，接着按礼数跪了下来:“启禀皇上，民女按圣旨所言，将此玉璧呈入宫中，请皇上派人查验。”

在入宫的路上，南修仪故意使绊子，不让随行的宦官将原委告知，她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更不敢直接将此物交给别国之人。万一碎了，算谁的责任？姜雪茶亦跟着跪下，心里却恨毒了姜倚宁和谢屿崇。在入宫之前，被派去蔡垵家中搜查的衙差在其书房中的暗门里搜出了真正的玉璧，特地给送了过来，谢屿崇一句“即是姜家之物，理应由姜家嫡女奉上”，就为姜倚宁揽下了能在御前露面的好差事。若换做她，定能凭借此次机会得到皇上的欣赏，为以后嫁入皇家铺好道儿。可恨，太可恨！那玉璧到底如何这么巧地出现在蔡垵家中的，想必谢屿崇心里明白得很。“说得极是，朕也想瞧瞧这究竟是件什么样的好东西，竟叫贵国国王念念不忘。”

靖康帝一个眼神看过去，自有太监将玉璧捧上来。他是个识货的，端起来观察之时，已经辨别出此玉是千金难求的阿淄洛玉，顿时心生喜爱：“好东西！朕听说阿淄洛玉量少且普遍个头不大，这块比朕的脸还大的玉石，只怕没个几十万金拿不下来吧？”

“物以稀为贵，自然是如此。”

梵珞到底是在京城中蛰伏多年的人物，眼睁睁看着玉璧从自己面前拿走，她的不快仅仅只有一息，余下的就是波澜不惊，她似并不在意道：“区区几十万金而已，阿淄洛还不至于将它看得那么重。只不过这玉璧原是我祖母留下的遗物，对我父皇而言，意义非凡。如今年龄越发大了，他也就越发想念此等旧物，特命我来将此物换回去。还请大承皇上体谅其母子情深，体恤边关百姓昼夜难眠的凄惨，允了此次合作。”

边关百姓因何而过得悲惨？还不是因为阿淄洛屡屡进犯！群臣怒视这厚颜无耻的女子，高坐的靖康帝也久久未语，偌大的金銮殿上只有他指尖轻叩玉璧的声音。一个十多年前就赠送出去的东西，为什么值得阿淄洛肯以不进犯边关来换？阿淄洛国王思念生母？呵，哪一个久居高位者会如此重视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