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白家确实眼下正有难处,你们姜府倒是如日中天,可能尽早将这些嫁妆给还了?”
让良鸠拔了针的谢姑奶奶面色红润,比之前瞧着健康多了,她缓缓从正房出来,明明态度和善,却把姜太夫人给吓得说不出话来。
且不说她就是个面慈心黑的笑面虎,就说如今姜太夫人正心虚着呢,自个儿子兜里空空根本拿不出嫁妆,若是被她逼迫立刻偿还,整个姜家的脸就要丢尽了。
君姨娘见姜太夫人不敢开口,就向正在提笔签字的姜宏放求助。
他的手狠狠地抖了下,拿着毛笔的手久久未敢签下自己的名字,毕竟不签和离书,白氏就没有理由找他要嫁妆,反之他就要背负上天价的欠款了。
如今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支持姜雪茶成为五皇子妃,但五皇子岳父的身份仅仅能让他锦上添花,如果他还不起前妻嫁妆的事被捅出来,所有人都会嘲笑他为了攀龙附凤把自个儿给卖了个干净,届时别说是五皇子的岳父了,就算他是天子的岳父,也得被人在背后笑话。
两个当家做主的都没底气吭声,君姨娘急得团团转,可惜她就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在这种时候连个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于是只能悄声问姜雪茶:
“你的钱筹得怎么样了?我也算看明白了,硬斗我们在他们手底下讨不到任何好处,还不如就花钱将这事赶紧办了,莫要耽误你和五皇子的婚事才最重要,你觉得可是这个道理?”
听听,到底是不用她掏钱,说得可真容易!
姜雪茶心里那叫一个气啊,她如今是要在南修仪的眼皮子底下一点点地把钱挪出来,哪儿那么容易?再说了,前不久她才挪用几十万去请人刺杀姜倚宁,贩卖私盐的队伍还没回来,她从哪儿再变出这么多钱来?
“母亲这些年来把府中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让父亲没有后顾之忧,此功劳我们铭记在心,所以我们也不会与她为难,保证能按和离书上写的那般在三个月内归还。”
这场面话还算顺耳,谢姑奶奶也知不该把人给逼得太狠了,颔首算是暂且不追究了。
见状,姜家众人心下大定,姜宏放飞快地在两份和离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摁上指纹,将其中一份折好收进自己的衣襟里,姜太夫人和君姨娘皆喜笑颜开。
唯有姜雪茶没那么情绪外露,她捅了捅姜太夫人的腰间,给了个眼神提醒,姜太夫人顿时明白过来,把来之前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我听说相亲宴最开始时就是为了谢校尉才举办的,如今快要提上日程了,您不用回去给他把把关?”
白氏刚把晾干的和离书收好,闻言和姜倚宁走到谢姑奶奶身边,惹得谢姑奶奶失笑,她这么大年纪了,什么没经历过?不就是被人委婉劝离吗?
多大点事啊!
“自然是要回的,府里就他们爷孙俩,能知道个什么事?”谢姑奶奶牵起姜倚宁的手,轻轻柔柔地握着,“选媳妇啊,首要的就是品性,品性好,什么都不是问题。”
对上她那双含笑的眼,姜倚宁慌忙躲闪,有一丝娇羞一丝欢喜,但更多的是难以承受。
她毕竟和谢屿崇不是那种关系,承受不起谢姑奶奶把她当侄孙媳妇儿对待,让谢姑奶奶白高兴一场是她的错。
谢姑奶奶多聪明的一个人啊,看到她如此反应,就知道自家侄孙还没捅破窗户纸呢,她不由得恼起自家侄孙不争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