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中在台上似乎忘记了先前与杨文杰闹的那点不愉快,嘴巴张合之间,已然把杨文杰夸上了天。
杨文杰的步子愈发的慢,饶有兴趣地听他夸着自己和杂货铺。
事实上,他哪里不知道李振中的用心,什么叫捧杀,这就是了。
把自己捧得越高,就是希望自己摔的时候越疼。
心里早把人李振中家里祖上十八代女性都给问候了个遍,但脸上还得保持笑眯眯的笑容。
没办法,总不能人家在夸你的时候,你还要黑着个脸冲上去扇人两大巴掌吧?
这就是人情世故,所谓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也不过如此了,嘴上嘻嘻哈哈笑着,只有心里明白怎么回事的人才能从中感受得到那滔天的杀机。
李振中要的,就是杨文杰身败名裂。
这东西是他李家的不错,但并非是最近猜得到的,而是已经得到很久了,只是谁也不知道什么来历,先前那些前排的大师们并没有说假话,李振中确实找过他们,且他们也是真的不知道。
这不能怪他们,杨文杰先前在这东西刚刚解开幕布的时候开启透视眼看了一眼,就一眼,他就脑袋疼痛欲裂,仿佛有无数的炸弹在里面炸开一样,迫得他不得不赶紧挪开视线,否则他担心自己的眼珠会崩出来。
不过也仅仅只是那一眼,他就看得出来这东西至少是战国时期的物品,其上的宝气之浓郁,是他见过的最浓郁的。
当然,如果仅仅只是知道年份,那当然是不够的,李振中今日有备而来,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恐怕很难全身而退。
好在之前跟着李卫然学了不少知识,再加上那段时间没事就我那个图书馆跑,相关的书籍看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本,杨文杰脑海中关于古玩的知识储备连他自己都能吓一跳。
先前知识匆匆一瞥,就大概知道年份和有了些猜测,只是这些猜测也只有近距离观察之下才能得出结论。
李振中还在继续夸着杨文杰,稍微听了下,杨文杰可乐坏了,因为这老家伙正在给自己打广告呢。
听听,什么杂货铺乃是古玩界的新标杆,见见正品,童叟无欺,杨文杰此人更是古玩界少有的良心老板,童叟无欺,希望大家以后都到杨文杰的杂货铺去交易。
李卫然在下面听着都快要吐了,原本还有些担心的,在看到杨文杰那自信的笑容之后,顿时烟消云散,撇过脸去不敢再看台上的李振中,他担心自己真的给吐了,那就丢脸丢到家了。
先前坐杨文杰旁边的那对爷孙,老头双眼放光,盯着杨文杰的背影,仿佛一禁欲了几十年的汉子突然见到大美女那般,而且还是光溜溜的那种。
至于那冷艳美女,冰块似的脸上也露出好奇的神情,很显然没想到坐在自己旁边的那个整场大会都半磕着眼睛昏昏欲睡的家伙来头这么大,看法已然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在场的同这对爷孙的表现的有无数人,现在他们不再觉得杨文杰走得慢了,甚至希望他能更慢些,让他们能好好看清楚这个传奇般的人物长什么样。
而这一切,都是李振中的功劳。
杨文杰走得再慢,但只要还在走,终究还是要走到台上去的。
李振中笑眯眯地伸出手来:“杨老弟,好久不见啊,最近你这名字可算是在古玩界响得很呐,连老朽都羡慕你。”
“呵呵……”杨文杰脸上笑着,心里却是各种妈卖批,不过还是道着:“李老乃是业内高岳,小子只能望其项背,无法企及呀。”
两人笑里藏刀地客气了几句,李振中还要说什么,杨文杰懒得跟他废话了,直接道:“好了,李老咱们有话私底下说,我想在场的各位都已经快等不及了,咱们就别占用大家的时间了。”
话到嘴边,被杨文杰堵了回去,李振中老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还得赔着笑脸道:“是是是,杨老弟说得是,你看我都老糊涂了,见到杨老弟你实在太高兴了,忘记了场合,呵呵,希望大家不要见怪。”
又是一阵妈卖批,杨文杰心道:见到我太高兴了?待会有你更高兴的。
他不再说话,而是开始在上千对眼睛的注视下仔细地观察着那块骨令,而随着他的这一举动,台底下的人们忽然都变得安静了起来,场内再听不到任何的喧嚣,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要知道,先前那些上去鉴定的所谓的大师们,也不过是看了几眼,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个能力点评之后就跟众人说了声抱歉后就下去了。
可杨文杰这厮围着这骨令都转了大半小时,一会摇头一会又点头的,看起来似乎还真有几分意思,这可把众人的胃口吊足了。
难道这个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真的比那些前排的大师们还厉害?
这是所有人刻下的想法。
他们隐隐有些期待,期待杨文杰真能看出这骨令的来历。
当然,这么想的人,肯定不包括前排那些须发皆白的老家伙们,因为先前就是他们,表示了自己的无能为力,结果这时候要是杨文杰突然说出这骨令的来历,那岂不是说,他们这些年都是沽名钓誉?
这简直比杀了他们都更让他们难受。
又是十几分钟过去了,就连一心要杨文杰难堪的李振中都有些紧张了,其实他紧张已经很久了,见得杨文杰这幅模样,还真有几分像是知道的样子,让他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要知道,若是杨文杰今日真的把这玩意的来历给说清楚了,那得罪前排那些大师的可不止是杨文杰一个人,还得带上李家。
开玩笑,要不是李家非要搞这么一出幺蛾子,这些老家伙能丢那么大的脸?
不管别人怎么想,杨文杰看到李振中脸上那一副又期待,又紧张的神情,不由有些好笑,同时也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便停下了转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