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弘胆子却十分大,加上没占着便宜的这口气咽不下去,便偷偷霸占了些。直到近日半戟山要动这块地,吕弘才有些着急起来。
吕弘有一个妾,正是姓杨,却不是杨家的女儿,她爹只是杨家一个管事。因生得妩媚,叫吕弘看上了,与杨家说了说,便纳了。杨氏的爹以前便打理杨家的产业,杨氏从小便知道不少事情。
得知吕弘苦恼,杨氏便大着胆子出主意:“这地种不得什么,人家也不见得稀罕,不如咱们随便插几根苗儿,再围起来,若他们不依,就支使佃客去闹。他们有几个人?总还要人种地的,总不能挨个把佃客都给治死了。”
吕弘一听,觉得很有道理,这个妾不愧是混过基层的,懂得多,于是立即叫人去办了。
楚玄来到的这块地,正是被吕弘圈了的那一块。这片地本该荒着的,可如今一看,竟稀稀拉拉地种了不少秧苗,田里还有几个农人冒着雨在拾掇庄稼,田边几个破旧的篓子里不知装着些什么,散发着不堪的臭味。
见楚玄一行人过来,陆续有人他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挑着粪篓子浇田的一个壮汉见他二人来了,连忙放下篓子,脸上带着些敌意地看着他。
杨管事不等楚玄过问,竟先走过去对他说了几句话。楚玄因被那篓子熏得要死,离得远了些,没能听清,却忽见那大汉暴起,一把将杨管事推倒在地上,怒吼道:“我这庄稼都种下了!你们这些天杀的是要逼死我!”
杨管事年纪也不小了,被推在地上半天都没起来,那大汉还不解气,抬脚要踢。楚玄也顾不上臭,连忙催马上前阻拦:“快住手!”
说着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那大汉先是愣了一愣,随即竟暴怒,跨过杨管事,冲上来要夺楚玄的佩剑,口中还道:“你今日便杀了我!反正也不给我们一条活路!”
楚玄到底是练过,总不至于叫个农人给打了,可要命的是,那汉子竟也不顾自己死活,楚玄总不能杀了他。又有田里其他耕作的农人,远远地都跑过来了。
再回头看杨管事,已经远远地躲开了。
☆、第 70 章
楚玄被一个壮汉拉扯着立在雨里,人也好,雨也好,都是想躲躲不得。
这头土驴也不耐拉扯,有些焦躁起来。驴将脚下的泥踩得稀巴烂,溅了楚玄一身泥点子。他这会儿也顾不上一旁看热闹的杨管事,控着这头跟他不怎么熟的驴子,眼见着三五个庄稼人陆续赶过来,心里也焦急起来。
楚玄并不是独自来的,跟着他的人一看有变故,都抽了刀要逼上来。
这些侍从自然是忠心,只是他们一抽刀,却叫这些农人都惊怒起来,一个身材短小的男人干脆跑过了来,边跑还边喊:“杀人啦!!!!!!”
他手里还扛着一柄锄头,跑过来不去敲楚玄,反倒绕了背后去砸那驴腿。
楚玄不想伤人,刚喝住了侍从:“把刀收了!”他整个人就摔在了泥里。
杨管事见状也觉得不好,他本来还看着热闹觉得有趣儿,不想这些人是有弄死楚玄等人的心,再这么下去,只怕他老命也难保,心下不由惊慌,急忙跑去叫人——吕弘是个没分寸的浑人,他只想保住自己偷占的田,招来占田的佃户都是走投无路活不下去的,事先叫杨管事与他们说了,这田与山匪有关,敢来的不收租银。杨管事方才与壮汉嘀咕的,正是说半戟山来收回田产了。
只是吕弘到底低估了这些人,或者说他本也不在意——他不过是挑起事端,好叫两方争斗起来,他坐收个渔利——不想这些人被逼得狠了,没了田,饿死是死,逼急了杀人是死,于是就将锄头指向了楚玄。
杨管事刚跑了两步,那矮个子却是眼尖,喊道:“逮住他!”
便有个壮硕的汉子去追了,他本人却是抡起锄头逼近摔在泥里的楚玄。这下楚玄的侍从再顾不上楚玄的嘱咐,拔刀来救。
眼看也要来不及了,楚玄竟十分难看地滚开了,堪堪叫那锄头落了空。
楚玄擦了擦脸,还有心思开玩笑:“这躲得不好看,师父看了怕是要嫌弃我。”
说着迎上那矮个子男人,三五招就将他拿住了。
这人一看就是农人当中的主心骨,其余几人见状,皆不与侍从打斗了,只退着,焦急地看着他。
一开始与楚玄冲突的汉子还道:“你欺人太甚!快放了他!”
楚玄不为所动:“这是半戟山的田产,是谁让你们种的?又是谁挑拨你们闹事?”
这会儿追杨管事的壮汉也回来了,见矮个子被楚玄拿住,气得狠踹了杨管事一脚,道:“放了我们哥哥,不然我把这老头儿打出屎来!”
这回吓坏了杨管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清了事实,两方人都傻了。
这些农人终于知道,吕弘将地白借给他们种,是打得这个主意,一时间都扑上去揍杨管事了。楚玄虽觉得坏事的是吕弘,却也不愿拦着他们打杨管事这么条狗腿,只示意侍从看着点儿不要真打坏了。
那矮个子这回也没了脾气,脸上颇有些几分尴尬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