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木木道:“你要失望了,他已经死了,就在刚才……”
“什么?!为什么?”他眼中的妒火换成了惊讶。
“因为即将登基的,应该是逸王殿下。”八皇叔悠悠走过来,谎言说得跟真相似的:“那文然窜同刘贵妃一干人等,利用病榻照顾先皇之机,威逼先皇立文然为太子,其实先皇一直跟臣弟等诸位商量,要立逸王殿下的。如今九皇子一伙论罪就地正法,理应拨乱反正,还逸王一个公道。”
“你,你还是想做皇帝的……”二哥看着我的眼睛,我怎么摇头他都不会信了。
八皇叔告辞道:“我还有要事要处理,希望逸王做好登基的准备,与有些人的关系,该断的都要断,作为帝君,一言一行,都要载入史册的。莫忘了,这都是逸王答应过的。告辞。”
“答应,你答应他什么了?难道你不是跟文然,而是和他……”
“够了,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你怎么不想一想,我最在乎的人是你,我连你都没有给的,怎么会给别人?!”
“你最在乎的人是我?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你的心里,能排父皇,能排秦羽,拍元宏,排杨文绍,我排到哪里去了我想都不敢想……我害了大皇兄,害了秦飞瑶,还害了元宏,我甚至对父皇不孝……”
“我……”实在无话可说了,倒底是什么叫他完全不信我说的话了,我完全不知道。
我从靠在树上滑坐下来,捂脸痛哭道:“我真的没有,为什么都要冤枉我……”
半响都听不见他回应,抬头一看,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他丢下我走了。
从来没有这样的事。
他真的生气了。
第 57 章
九弟遇害这个本来应该轰动朝野的消息,却像一粒砂子落入了深井。
而我这个“罪魁祸首”,却被摄政王八皇叔安排着,正在由礼部尚书教授登基的一切礼仪。
国不可以一日无君,礼部尚书脸上笑得犹如风中残菊,奏请我即位。
我被他们扒拉着,做这做那,孝服早被脱下来,换上了锦绣龙纹的袍服,与我一点也不相称。
我想起父皇带我看过的皮影戏,本来就只是小小的无性命的牛皮一片,却被人穿上绳,举上台,奏起乐,演出一幕幕世人爱看的结果。
只要世人爱看,哪管你是牛皮驴皮。
我必须吃他们规定好的膳食,穿他们规定好的衣服,佩戴他们规定好的佩饰,走他们规定好的步伐,拿出他们规定好的表情,说他们规定好的话……
被训练了四五天,累得够呛,明天就是我登基的日子。
这几天一直都没有看到二哥,也不见庄玄、杨文绍。我所能依赖的,也就他们几个了,居然都不见人影。不知道皇叔倒底有多么神通广大,满朝文武,皆唯他马首是瞻,群臣们对他,是支持拥戴,是利益与共。
这与对我父皇不同,他们对我父皇,是慑服。
皇叔说了,篡位,是蠢人之举。
只有控制帝王,才是天下至伟的人物!
我想要好好活下去,想周围的人都好好地存在着,我就必须先当自己已经死了,我的一切,都由皇叔他们来安排。
躺在深宫里宽大的床上,一点睡意也无。
四周都是肃立的夜不安寐的宫人,走到哪里都有人跟。
“流秋!”我披衣起身,在窗前轻唤了一声。
他悄声落在我的身边,静默不语。
我屏退宫人。
“我要去见他,你带我去。”我的事,流秋都知道,他知道我说的是谁。
“不行的,万一他们发现你不在,会引起骚乱的。”流秋现在处事能力比以前熟练多了,我现在全部的依靠,也就只有他了。
“我管不了了,明天就是我即位之日,到时候,到时候,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也什么都不能做了……我要把话和他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