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拓心中冷笑,面上却是惶惑:“下臣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本宫是听说,琉毓国好似没有姓冷的使官?”王后美眸一眯,眼神便凌厉了起来:“难道是本宫记错了?”
“回娘娘的话——”冷拓早有准备,因此才能不慌不忙:“冷拓原本只是小洲的一名秀才,今年经过大考与殿试后,有幸官拜五品,因此今年之前,朝中并无姓冷的使官!”
“原来如此!”王后这般说着,锐利的神色却半分也未松缓。心中一动,她缓缓道:“你,可认识冷九?”
“王后娘娘见过他?在哪里?”冷拓大惊的模样很自然,丝毫没有假装的痕迹——若沈含玉在此,恐怕会忍不住对他竖起大拇指——他踉跄着起身,来到殿中央,双膝并齐跪了下来,“请娘娘告诉小臣,您在哪里见到他了?”
“他是你的……”
“他是与小臣同一时刻降生的胞弟,他的性子从小便顽劣不堪,家父在屡教不改的情形下,在他十五岁那年逐他出了家门……这都快八年了……”冷拓焦急的陈述着他早就编好的说辞:“家父早已经后悔了当日的莽撞,派人几经寻找,却是再也没了他的音讯……”
“难怪……你和他很像!”王后怎会轻易相信他的说辞,眼眸漫不经心的一转:“本宫瞧着,你们俩几乎没有区别呢!”
她的手掌在冷拓低下头的瞬间,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
门外青色的身影一晃,瞬间消失……
“有的,九弟左侧鼻翼下方有颗小小的但很醒目的红痣,下臣并没有,家父家母便是因此而判断我们兄弟俩……请王后告诉下臣他现在人在何处……”
“红痣?”王后状似满意的笑了笑,随口敷衍道:“本宫现下也不知他去了何处……这样吧,冷先生在初云再住些日子,如此——”
冷拓垮了脸,失望道:“下臣也想,但倘若误了回国的时间,下臣只怕小命不保……”他尚且还需要‘冷九’这个身份,所以冷拓必须’暂时‘消失’!
“这样的话,本宫便不留你了!”不能在初云对他下手,这样无法对琉毓国交代,只等他上路后,出了初云国界……
沈含玉与司承傲的婚后生活很是平静,平静的沈含玉都有些不敢相信——没有发生她曾预料过的任何事情。
她从外边回来,边走边想着这个问题,随即嘲笑自己庸人自扰——没人来打扰他们,这般平静,不正是她所企盼的吗?
小彩迎上来,接过她手中的菜篮子——若被人知道,堂堂十七皇子的皇妃竟然上菜市场买菜,恐怕会被人笑掉了大牙——但她不仅喜欢亲自买菜,还爱变装出外逛街,有时候一逛就是一整天,回来时两手空空,什么也不买,有时候就带些新鲜蔬果,回来的第一件事必定是——
“爷呢?他在做什么?”将篮子交到小彩手中,她淡淡问道,视线也跟着张望。
“公主,爷他……在厨房里做菜!”
“做菜?”沈含玉的眸儿立刻眯了起来,锐利的目光扫射的小彩直缩脖子:“厨子们集体放假了吗?谁给他们的权利?”还是那些人又犯了‘旧疾’?
“不不不是的,是爷他非要将厨子们赶出厨房,说要亲自做菜给你吃……”她知道这是公主动怒的前兆,她的眼眸眯的又细又利,抿紧的唇像结了层冰,每当这时,小彩都很有种想夺路而逃的冲动!
她话音刚落,司承傲高大的身躯已经奔了过来,欢天喜地的唤道:“含玉,你回来了!我已经做好你最喜欢的蒜苗炒肉了哦,你洗洗手就可以吃饭了……”
沈含玉上前两步,满腔怒火倏地消失,哭笑不得的看着大黑脸跑近,他的脸此刻除了眼白与露出来的雪白牙齿外,整体一片漆黑,那是炭灰的颜色,发上横七竖八插着几片鸡毛,衣服上的颜色更是热闹,鸡蛋汁、血迹、辣椒酱料……
“你呀,弄得比包公还包公——”她轻声责备,纤细白皙的手指头却轻柔的替他拭擦着脸上的炭灰:“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蒜苗炒肉?”
司承傲偏着脑袋傻笑。脸庞似亲昵又调皮的蹭黑了她的手心:“我看见啦!昨天晚上厨房里做了这道菜,你吃了好多……你还喜欢吃糖醋肉,这道我还没学会……”
这种感觉,温馨的让人想要掉泪——这,就是‘家’吧!无论何时,只要想到家里有个人在等着自己,他或许只是简单的准备了饭菜,但心里会觉得暖暖的、涨涨的,那种感觉,是幸福吧!
妈妈殷殷期盼了一辈子,到死都念念不忘想要一个正常的、充满烟火味道的朴实安宁的港湾……她至今还记得她临死时抓着自己的手,空洞的眼眸一直定定的望着她,嘱她不要与她一样,因为一个男人,一辈子孤独至死……
她想,她与妈妈到底是不一样的。因为她碰到的,不是像父亲那样冷血无情的男人。她的丈夫,会在危急关头挺身挡在她的面前,愿意为她洗手进厨房,细心留意她的喜好……
“含玉,你在笑什么呀?”司承傲俯首审视着她带笑的眼睛,那笑,带着满足,却也有着叹息。
“我啊,在想你还做了什么好吃的?”她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