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城门都上锁了,咱们回去,还得私开侧门。明早,那些文武百官怕是要纷纷上疏告我。今晚就去大长公主的田庄里歇一宿吧。”
有德感慨地说:“王爷,京城规矩太大了,太不自在了,还是兴平城好,咱们在那里多自由快活呀。”
到半山,与余庆等人汇合,一起下山。
惠文长公主的田庄就在山下没有多远的地方,并不与村庄相连,独自占据一隅,连着大片农田。管家认得晋王,恭谨异常地迎到门口,细心安排好一切食宿等事。
第二天起来,晋王带着一干侍卫返回京城东的王府,沐浴洗漱,换上一身家常衣服,叫许茂豫进书房。“茂公,帮我起一卦。”
许茂豫有点惊愕,问:“匪阳要占何事?”
“亲事……我打算去跟太后说。”
“可是说的五姑娘?”
晋王点点头。
许茂豫皱眉说:“匪阳,这事还需起卦吗?你若是告诉太后,你看中阮府五姑娘,只有两种结果。第一种,太后作主指她为你侧妃。第二种,太后会责令阮府即刻嫁掉她。就目前来看,第二个可能性更大。即使太后指她为你侧妃,京西阮府这种清流世家,最在乎的就是家族名声。虽说如今没有从前响亮,也不会让姑娘做妾室的。便是太后指定,阮府定然会一而再再而三上疏力辞,并且为了避嫌,肯定尽快安排五姑娘的婚事。”顿了顿,又说,“匪阳,你应该很清楚,无论发生什么事,首当其冲肯定是五姑娘。”
第52章 她便是她
晋王蹙眉,手指轻扣桌子半晌,说:“茂公,真的就没有办法吗?”
“有,便是沈家愿意让她认祖归宗,以沈相嫡长女身份,她才能匹配你。”
晋王默然不语。
“只是此事也是难度重重。”许茂豫又说,“当年沈阮两家不相伯仲,同为大周清流砥柱,两家联姻,曾一时传为佳话。不料阮氏三年无出,随后和离,两家交恶。京城百姓是议论纷纷,便是一般人家三年无出,也不至于和离,更何是重望高名的沈阮两家。更想不到和离后一个多月,沈相匆忙再娶,而返回娘家的阮氏发现怀有二个月身孕,文孝公上疏告沈相抛妻弃子,沈家却辩说此子来历不明。先帝震惊,派出三名卸医到阮府为阮氏把脉,证实怀孕二个多月,正准备拟诏书让沈家迎回阮氏,沈老右相夜进御书房,随后文孝公也被召进宫里,三人密语一夜,此事遂作罢。翌年,五姑娘出生,文孝公过世,阮府也渐渐没落。” 顿了顿,“匪阳,你看,当年先帝差点插手,却又作罢,可见此事另有玄机。”
晋王点点头说:“我知道,当年此事闹的纷纷扬扬,不论是宫闱还是民间,俱都猜测阮氏肚子里孩子的来历,宫里的嫔妃们还开过赌局。我当时八岁,听到大家议论,心里好奇,还跑去问过父王。”
许茂豫好奇地问:“先帝怎么说的?”
“父王说,你一个小孩子,管这事做什么?”回忆起父亲,晋王眼眸里闪过一丝孺慕之情,“我自忖宠爱,自然不依不扰,就在他书房里磨蹭不肯出来。父亲后来拗不过我,说,是谁的孩子,还得生下来才能知道。”
“莫非阮氏真有奸情?”许茂豫惊诧地说,“听说此女性子柔和平顺,娴雅淑静,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嫁到沈家三年,沈府有大半仆人不曾见过她面。宅院深深,她哪里来的奸夫?”
“怕是只有当事人知道了。”晋王也纳闷,说,“五姑娘出生当日,文孝公过世,沈阮两家的争端就此揭过了。我也早就忘记这桩事,没有再问父王。”说到最后,颇有点惋惜。
许茂豫戏谑地说:“匪阳当时年幼,如何知道今日情事。若是知道,定是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晋王微笑,说:“茂公你还要取笑我?”
“不敢。”许茂豫笑眯眯说,“只是若不能弄清楚五姑娘身世,匪阳与她怕是好梦难圆。”
晋王垂下眼眸,片刻,说:“我知道。只是不管她父亲是谁,如今也只能让沈相认了。”
许茂豫早就知道他内心有这个想法,也不吃惊,只是皱眉说:“匪阳,沈相当年不肯认,如今又怎么肯认?难道要逼迫他认?就算逼迫,只怕也是适得其反。沈相虽然是个文人,但是傲骨嶙嶙。为政尚算公允中正,素有贤名,官家也器重他。”
晋王默然半晌,说:“我何尝不知?总得试上一试。”
许茂豫犹豫良久,斟酌言词说:“匪阳,为一个女子值得吗?太后素来疼爱你,定会为你选一个贤良淑德的妃子,只怕比五姑娘有过之而无不及。”
“茂公,你说的没错,母后会为我选个品貌俱佳的世家女子。倘若我没有遇到她,也就心安理得地接受,可是遇到就是不一样了。从小到大,所有的东西都是别人送上来的,固然是最好的,却不一定是我喜欢的。这回我只想挑个自己喜欢的妻室。”
“匪阳可知道沈相继室生有一女,仅比五姑娘小二个多月。”
“略有所闻。”
“沈相对此女爱逾珍宝,从小重金请名师教养,到如今诗书琴画,无所不精,无所不通。又生得姿容秀丽,举止高雅,京城百姓称她为京都明珠。”顿了顿,许茂豫别有深意地说,“匪阳不会不知道,此女随沈老夫人进过宫,太后一见,啧啧称赞,说沈氏之女殊异常人。”
“也曾听说。”
“匪阳见过此女否?”
“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