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镜头又重新拍了一遍,叶劲荣骑在马上,下巴微微抬起,深沉的双眸穿过了风沙,遥遥地眺望进太原城中,眼中的家国之情展露无遗。
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的周达感慨一声,羡慕地说:“叶哥演技真棒啊,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的演技,好羡慕呢!”
话音刚落,就听见导演叫他的声音,周达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有点紧张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化妆师走过来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别闹啦,故意给你搞得这么乱你还非要把它整理好,这不是给我添麻烦么嘛?”
“对不起啊,姐姐。”周达无辜地说,听见导演又叫了他一声,“啊,对不起姐姐我先走啦!”说完,连忙小跑过去。
“小达,你都同手同脚啦!”
“啊,没事,我一定可以的!”
化妆师忍俊不禁,随后又检查了一下鹤京的妆容,保持得很好,稍微补点粉就可以了。只是鹤京相貌底子太好了,都刻意丑化了还是很抢眼,不由叹了口气,希望由后期制作来让鹤京显得“惨”一点好了。
令她没想到的是,鹤京一站到镜头前就立刻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一向挺直的脊背微微弯垂下来,脸上带了些惶恐与匆忙,导演还没喊就已经入了戏!
苏瑞清拍掌,搓了搓有点冷的手,还特意换了个坐姿,一副期待的样子。
鹤京从远处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手里头抱着个包袱,脚步踉踉跄跄,惨得不行,忽然一个趔趄,吓得苏瑞清下意识地差点站起来,随后才猛地回过神来,这不是在拍戏么?
群众演员一个前扑,将鹤京扑倒,鹤京拿起包袱砸在那人头上,挣脱过后继续向前奔跑着,随后从身后涌出来一批拿着自制武器的山贼。
为首的正是灰头土脸的周达,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一抹鼻子,冷哼一声:“还跑?以为能跑出小爷的手掌心?”
说着一挥手,将手中的木棒甩飞出去。
“咔!”苏瑞清喊了卡,周达的表现他并不是很满意,准备再重新来一遍,可这声咔喊完了,周达手中的木棒已经飞跃出去,正砸中鹤京的肩膀。
鹤京猝不及防,没想到原本安排的虚晃一招会变成真材实料,等他做出反应的时候稍晚了一步,那木棒是冲着他的胸口砸过来的,被鹤京一躲刚好擦着肩膀飞过。
还没等苏瑞清说话,周达就一脸慌张地跑到鹤京身边:“鹤哥,你没事吧?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一紧张就把木棒甩飞出去了,你该不会怪我的吧?鹤哥,你疼不疼啊?”
鹤京抬头看了一眼周达,少年眼睛里都氲满了水汽,可怜又无助。
“怎么样?”顾书上来看鹤京的肩膀,紧张地问,他们站得远,那一下子打了个什么后果都看不清自然十分担心,正式开拍第一天就闹出来这么个事情实在是不太好看。
鹤京说:“我没事。”
顾书追问:“真的没事?”
“嗯,只是擦了一下,没事。”他回头看向苏瑞清,眼神示意可以继续,苏瑞清点了点头,也就没喊停工,这一段戏重新拍。
周达忐忑地不行,问道:“鹤哥,真的没事么?”
“没事的。”鹤京稍微活动了下肩膀,皮肉伤都不严重,周达这个表情太夸张了。
“对不起,我是不小心的,鹤哥,不要生我的气。”周达眼眶含泪,咬着下唇。
这一条作废之后就要重新拍,前面鹤京被人扑倒在地的画面也要再来一次。
第二次的时候那人没注意角度,压伤了鹤京,鹤京膝盖在地上磨蹭了一下,再加上粗布衣料的摩擦力,疼得很。
苏瑞清注意到细节喊了咔,问了鹤京的状况,那人连连给鹤京道歉,鹤京摆摆手,“没事。”
随后,又出问题。
……
一连五次之后,苏瑞清脸色都青了。
为了画面的连贯性,鹤京被人扑倒在地了很多次,这种天气骨头都脆得很,地面硬度又相当高,可以想见被扑倒在地时的疼痛感。如果换了别的导演的话,可能会体谅演员,想个别的办法,可这时候苏瑞清吹毛求疵的毛病犯了,很不耐烦地让他们继续一直重复。
顾书看得都急了,他都觉着疼,犹豫了下,跟苏瑞清说:“苏导,先休息一下吧,我看他们重复一段戏这么长时间肯定疲乏了,缓一缓,先拍别的。”
苏瑞清放下茶杯,阴着脸沉思了会儿最后点点头,喊道:“先休息一下。周达,你过来。”
周达被苏瑞清叫过去,担忧地看了看周围人,一咬红唇,挪着步子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