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江烛染收到诏狱传来的消息,说是沈执月要见沈流烨。
沈流烨和沈执月硬说要有什么好聊的,那大抵是互相伤害。
江烛染纳罕这人没事给自己找不痛快干什么,但是既然人家都托人来传口信了,江烛染也不至于瞒着沈流烨。
彼时沈流烨正坐在灯下盘账,算盘打得噼啪响。
江烛染趁他翻账册的功夫,拍了拍他的手,“沈执月要见你。”
就一句话。
沈流烨还以为江烛染后头还要说什么,结果戛然而止。
看样子是不想让他见。
沈流烨琢磨着,看向江烛染,“我不想见她。”
江烛染点头,似乎很是满意他的答复。
“牢狱里阴寒,不适合你去,我代你去一趟,回来再跟你说与她聊了什么。”
沈流烨也确实不想去见沈执月,江烛染代他去就再好不过。
“妻主慢走,我等你回来。”
江烛染收住脚步,把人拽到跟前,轻轻摸了摸他的脸,“不用等我,累了就早点休息。”
凉凉软软的触感。
江烛染捻了捻手指,十分满意的离开了半月阁。
半月阁离王府正门偏远了些,江烛染也不急着赶过去,一路上散步似的逛到王府门口,上了马车,这才去了诏狱。
诏狱这地方,白天里头不见阳光,晚上那就更是阴风阵阵,心理素质好的还能在这儿喝个酒聊个天,心理素质不好的那是半分钟都待不下去。
江烛染让狱卒在前头带路,她还有闲情雅致的和狱卒聊上一两句。
主要是打听沈家这神经病三口人是不是都安排在了一处。
一听三人是分开在三处,觉得甚是满意。
毕竟,被关在牢狱里的那种绝望感,只有一个人在一处的时候才能体会的十分真切。
江烛染到了关押沈执月的地方,看着里头那个蓬头垢面眼珠子贼亮的女人,不咸不淡的打了个招呼。
沈执月板着张脸看着江烛染,问道“沈流烨为什么没来?”
江烛染接过狱卒手里的火把,让狱卒出去候着,她拿了把椅子坐下,大有和她促膝长谈的意思。
“沈执月,你现在可是已经没有官职了,我桓王府正君的名讳,可不是你能叫的。再者说,你让来就来,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江烛染没打算听沈执月嘚嘚太多,她替沈流烨来诏狱,纯粹是抱着单方面输出的念头来的。
人都已经在诏狱了,不来耀武扬威一次岂不是可惜。
“对了,等看完你,本王还得去瞧瞧季鄢和沈清元。”
沈家一家子都在这儿了,时局变化之快,让人不得不感叹。
“江烛染,你别忘了,还有季家,季鄢是季家的掌上明珠,季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吏部季家宠爱季鄢这个庶子,也是江烛染很早就打听出来的消息之一。
江烛染当然也清楚,吏部季家倘若真的要救季鄢,定然会和桓王府杠上。
这也是江烛染当初,为什么得到沈执月私吞朝廷银两的账册后,立刻就拿着账册去见皇帝的原因。
毕竟,一旦给了沈执月时间,到时候她和季家联手,这事就变得极为难办了。
“季家至今没有传出消息,你猜季大人是怎么打算的?”江烛染笑着,指尖摆弄着手腕上的手串。
她自然不可能放过对季家的动向的把握,现在的局面,可以说是已成定局。
“沈执月,你觉得,季家会为了季鄢一个人和桓王府对上吗?”
“或者,本王换一种问法,你以为,你还有机会看到季家与本王作对吗?”
沈执月当然知道,革职查办之后,很快就会清点银两数额,一旦她私吞过多,就会面临斩首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