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桥上,车子走走停停。
他似乎睡着了,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他看见那个傻瓜还在画室里,孤零零的。
画室在被遗弃的曾经的数学系教学楼中,黑压压的一幢破旧平房,人烟稀少。
她会害怕吗?
他突然觉得额角刺痛,现在才觉得痛。
出租车缓慢行驶着,不时惯性的向后停辍。
司机拍了一下方向盘骂骂咧咧,“这个点还堵车,修这么多桥有屁用,早知道就不做过江生意……”
许可掀开眼皮,看看窗外,他们的车还在大桥中间不上不下。
雷远的号码是多少来着?只记得前面四位,他问言兮萝,“你有没有雷远的手机号码?”
言兮萝看看手机,“呀,没电了,有是有的”。
四十分钟的路程居然花去一个半小时。
姜允诺背着书包在宿舍楼下晃悠。
值班室的阿姨大力拍了拍铁门,“你到底进不进来?”
姜允诺想了想,仍是摇头。
阿姨也不多话,利落的关门,上锁。
楼前黑暗一片,卿卿我我的小情侣们早已不见踪影。
姜允诺不知道该去哪,慢慢地走,一会儿就来到学校大门口。
路灯下,无数小飞兜兜转转,虽寂静无声却也热闹。
看了一会儿,有些倦了,她抱着膝盖坐在门口的花坛边,头靠在手臂上。
他没去找她,不接她的电话,也不再寝室里……
她很不习惯,就好像他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
或者说,她很不习惯,她对他这种过分的依赖。
许可看见姜允诺的时候,晕黄的灯光从半空中洒下,她安静的坐在那儿,柔顺的发丝束在耳后,目如点漆,嘴唇是温柔的桔黄色。
灯光像雨丝一样。
他大步迈了过去,也沐浴其中。
她站起身,有些吃惊的看着他。
他抬起手,却发现掌中的血渍,这才想起,自己现在的模样,必然是很难看的。
言兮萝走过来和她打招呼,“姜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姜姐姐,姐姐…… 令人反感的称谓,自从知道她是许可的姐姐,言兮萝就开始这么喊她,喊得很亲热。姜允诺每次听了,都有老半天的不自在。
姜允诺笑着看向许可,“我有问题想请教我们家许可弟弟”,她瞄向他渗着血丝的额角,瘀青的下颌,落下血迹和灰尘的衣摆。
他看上去很糟糕。
她想抱他。
可是……不知道他怎么想。
是啊,男人的想法,一天一个变。
“什么问题?”他扬起唇角,声音温柔的不像话。
姜允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微微侧脸,避开言兮萝的目光,嘴里蹦出一句,“……雷远说你们高中英语老师是少男杀手是不是真的?”她这句话说得飞快,没有停顿的间隙,少了轻重音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