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人殷勤道。
两百,相当于后世三百块人民币购买力。姚欢瞧着眼前的江刀,个头了得,每条不会低于四两。她迅速地算了算,后世正宗江刀,三两一条的,都已六七千人民币一斤了。
来北宋吃江刀,太划算!
姚欢忙向那渔人道:“我要四条,你稍等,我回舱中取钱。”
她其实很想多要几条。一路行来,她发现邵清颇爱吃鱼,自然愿意请他好好吃一顿江刀。
但出门在外,江湖不明,纵然苏颂给她的盘缠,加上她自己带的,路费很够,她又哪敢露财。
她刚转身,却见邵清与端木公子一前一后朝她走来。
“赵娘子怎地也不与他讲讲价?”
端木严笑嘻嘻道。
姚欢已在甲板处赏了快一个时辰的江景,估摸邵清既然与这小公子下了这么久的棋,应不再像昨日那般对他敬而远之。
姚欢遂也口吻温和道:“渔人日晒雨淋地讨个生活,不容易。”
端木严笑容微收,诚恳地点点头,面向那渔人,指着刀鱼道:“你那筐小鱼,我都要了。”
渔人遇上如此阔气爽快的金主,不由大喜:“官人,这娘子定了的除外,剩下的十几条,我统共给官人算三贯钱,可好?”
“阿镜,去取四贯钱来,赵娘子的鱼钱,一道付了。”
端木严冲侍立在身后的书童道。
邵清皱眉,正要出语婉拒,端木严冲他摆摆手:“赵兄莫推辞,方才弈棋,小弟连输三局,与其罚酒三杯,不如罚鱼一筐。”
他话音刚落,周遭立时又贴过来三只小木船,船上的老少渔人皆纷纷直起身子,捧着鱼桶菜筐,央求锦衣小公子也买些自家的好物。
端木严来者不拒,加买了一箩虾、一串儿鲻鱼、两条大鮰鱼、一筐野菜。
邵清和姚欢还没反应过来,端木严已命书童与船工,将菜抬去船上厨灶间。
他自己也后脚跟着,一面回头向邵、姚二人道:“如此现捕的鱼虾,可不能再做坏了,小弟去指点指点船上的厨娘,半个时辰后,小弟来请二位同饱口福。”
姚欢再是不愿表现得好为人师,毕竟惦记着刀鱼,忍不住道:“端木公子,这些银刀虽不是活的,但只是因为此鱼娇贵、出水即死,并非不新鲜,最合清蒸。”
端木严闻言,嘴角一噙,像唱山歌似地应道:“使得,使得,必按赵娘子所言。刀鱼清蒸,鮰鱼红焖。鲻鱼腩肉,碾成鱼丸,与笋同烩。虾子去壳,斫成齑末,与酒同醉。鱼骨亦不可废,熬汤煮水芹,荤素相得方作美。那些野蕨嘛,小弟自有家乡带来的好东西,与它配一配。”
入夜,船儿航速渐缓。
邵清与姚欢相对而坐,教她下棋,打发各自安寝前的个把时辰。
隔壁端木严的舱房,传来阵阵鼾声。
这话痨公子,果然有两把刷子,亲临灶前,指导船上的厨娘,真的做出一顿不但滋味出众,色面形态亦有几分州城大酒肆水平的江鲜野蔬宴。
端木严见兄妹二人如约前来,吃得津津有味,犹其那妹妹,听自己唠叨美食经时,不再挂着一副心不在焉、冷淡疏离的神态,还能和自己闲闲附和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