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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第1页)

第四章 第九节

第九节

我由此猜想,她家母亲能干,刘楠也肯定很能干。我如何才能把她这潜能调动起来呢?我现在的家,确实需要一个有本事的儿媳来执政。我的父母都老了,里里外外的确需要有一个精明能干的人。我也正是看中刘楠的这一点。但有时又感到刘楠给我的感觉不是这样,她还有许多欠缺的地方。说她懂事,她还真懂事;说她不懂事,她还真不懂事。比如说,自从刚开始叫过两声姨,现在每次见到我的母亲再也没叫过姨。你说这些女人,究竟都是怎么回事呢?再比如现在,自行车都溜出了同台镇,竟然还没到她家。她家不在镇上。可不在镇上,你干吗又说谎呢?我的确发现刘楠这个人有很多谎言,这让我面对爱情的心理不能接受。因为我是真诚地对待她的。其实凭我现在的智慧,凭我伟大的预感,我对女人的谎言一耳就能听透。可我为什么还能容忍这些呢?

我说,“妹,该是哪儿就是哪儿,你就直接说好了。”刘楠说,“我没骗你,我们家也属于同台镇。”我说,“是,你们家属于同台镇,同台镇属于银川郊区,银川郊区属于银川市,银川市属于宁夏回族自治区。”刘楠说,“你这人咋这样?人家把身子都给你了,还能骗你?要像我姑说的,那才叫骗你呢。”我问,“你还有姑?”她说,“就是你黄姨的儿媳妇呀。”我觉得奇怪,“你们又不同姓,怎么会是你姑?对了,她说了什么?”刘楠烦了,说,“你这人咋这样?我不知道。”我就不再理她,我想这件事我早晚会知道。出了同台,路在前面又拐了一道弯,然后又走了好远,临近一个村庄。这个村子不大,但房屋在路边安排得很规整。刘楠这才说,“到了。”我问,哪一家?她说,中间有商店的就是。又说,只有她家有商店。果然我看见有户农家屋山临路的一面,挖出一个门,门上一个青蓝色的招牌,门前还有几丛步步高,这花丛里仍有红的白的不少花朵在开放。这排平房的堂屋前面是院落,院落不大,前大部分是个方坑,种的苹果树等,土垄上还排着葱。银郊的农家都是这种形式,我已司空见惯。刘楠的妹在商店里,有十*岁的样子,而且长相也并不美丽,甚至还不及刘楠。刘楠的弟弟及他们的父母都不在,按刘楠的妹的说法,都到地里去了。我小声地问刘楠,“你不是说今天来,你的父母都知道么?”刘楠嬉笑着说,“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我恨恨地说,“等着吧,刘楠,看我回去怎样收拾你。”她说,“怎么收拾我?”我附着她的耳朵说,“我要在床上把你干死。”她说,“就怕你没那么大的本事。”

屋里也是农家的打扮,这一点不用看,我就知道。我现在才发现,其实这院子很长,在西边还有一个院落,有条黑狗拖着一根链子卧在那里,另外还有猪圈、羊圈和厕所。最西的墙上也开了一个门,外边就是田野。已割过了水稻,地还没有翻。这种院落很宁静,倒是养老或养病的好地方,甚至还可以写作。我还真没想到,我的这场婚姻已把我和这个地方联系起来了。我也不知是满足还是失落,我也不去想它。我只想见了刘楠的父母又当如何。这时,一个矮胖的老年妇女手提一只鸡,从大门进来。刘楠的妹就从商店里出了院内的门,叫起奶奶来。我正在摘几个紫红的枣儿,忙也迎了过来,我心想这就是刘楠的奶奶。刘楠也听见声音从这边的屋里赶了出来,她对我说,“这就是奶奶。”我叫道,“奶奶,你好。”老太太说,“好嘛,你们也好?”刘楠和她妹就自顾和她们的奶奶亲切,我接过那只鸡,那竟是一只很壮美的芦花大公鸡,黑红色的颈羽,还泛滥着一轮一轮的蓝光。

我当时心里觉得这老太太很善良,而且能说会道。不过我看她的年龄并不老,也就六十多岁。显然这个公鸡是为了招待我拿来的,我便对刘楠的奶奶徒增了不少好感。老太太走到西屋的厨房门前,也不往屋里去,就取了板凳当门坐了。这里本该也有个压水井,但由于离镇不远,早早从水塔引来了自来水,这压井就废了。按刘楠的说法,他们家在本村甚至周边农村,都属于挺富有的人家,看来的确也有些文明化了的东西。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这样的家庭不错。有这样的家庭后盾,找刘楠这样的人,多少也了断我不少后顾之忧。虽然我自开始找对象时起,就不在意妻子的娘家情况如何,但有个原则也不能忘记,好些总比不好强。

刘楠的奶奶很快就会认同我,这一点我心里明白。通过谈话,我的从前的农村生活经历,也为我与这家人的沟通起了很好的引导作用。虽然并没见她的父母兄弟,我也很自信这一点。我讨教似的问,“为什么叫小福村呢?”刘楠的奶奶说,“也不知道为啥,这名字早就有,人家都这样叫。”刘楠说,“为啥、为啥,你咋那么多为啥?”听听这个野鹿蹄子又在贬我,我发现她在她家里仗势。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品德。这样闲谝到大中午,刘楠的母亲先回来了,她说她去了鱼池。刘楠的母亲看了我,先笑了笑,我见她的门牙很大,有一颗还是假牙,随后我又见她不笑了,但也不显得严肃。她是一个农村勤勉自为的妇女,我想。随后刘楠的弟也到了,手扶开进院里,又开到西院去了。她弟人长得黑瘦,像是有病,也像是背挺不起来,受过什么伤似的。她弟小眼白牙,倒很爱说话。开口就来了句,“哥,过来了。”这句话让我舒服。我问,“你和刘丽,谁大?”刘楠说,“傻瓜,这都看不出来?是妹大。”我不满地白了她一眼,说,“看不出来,不然让你弟和妹看看咱俩谁傻?”众人就笑起来。我发现刘楠的母亲人很年轻,人也属小巧的那种类型,看上去有三十多岁,但这绝对不可能。刘楠要是后娘养的就好了,就再也不会有这倔驴似的个性,而且没大没小,没轻没重。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四章 第十节

第十节

是刘楠的母亲做好了饭,有五六样的菜,摆了满满的一桌子,我们带去的东西一样都没用上。刘楠的弟弟刘勇杀了那只鸡。我和刘勇聊了一会儿,他也早不上学,只学个初中没毕业。刘楠的父亲是骑着车从镇上回来的,见了我就笑,他可能就是这样的人,我忙上前打招呼又递上我从自家商店拿来的好烟。他洗过手脸,抽了烟。然后我们就开饭,席间也不喝酒。农家菜较少考虑色彩,但是实惠,也颇好吃。这个桌上也有咸菜。现在看来,刘楠说她家条件比较好,还是真实可信的。但是席间我还发现刘楠的母亲宠她弟,这和玉红家的情况颇相似。不同的是,刘楠在她家有些地位,刘丽、刘勇都比较听她的。

我们吃饭的时候,把刘楠的爷爷请了过来,而她奶奶并没有上桌,又事先回去了。我还知道她有两个叔,都在她家的南边住。她叔家的孩子也都来过,男孩女孩都是半大的孩子,我们正吃着饭,他们谁都不肯上桌。我甚至发现刘楠的奶奶回去时拿袋酱油,都是自己掏钱。看来他们家彼此分得很清,另外可能已形成了习惯。饭后待了会儿,刘楠的父亲叫我到屋里谈。这是他与刘楠母亲住的地方,屋里收拾得很干净,有沙发有立柜有大床。他开了电视,刘丽端来茶水。刘勇则去看商店了。刘楠和她母亲在厨房呆着。刘楠的爷爷吃过饭就走了,刘楠叔家的妹子,又被刘楠喊了一下,送去了锅里剩下的鸡肉。

刘楠的父亲和我谈,也主要是问了我和家里的一些情况,他还用婉转的口气询问,我心里说这样也没必要。他看上去总有笑意,人是比较老实的那种农民。他不自吹也不自信,就是什么都容在心里的那种人。这种人我比较欣赏和接受,总之,这个家庭不错。他们对我不傲慢也不冷淡,因此我也容易将他们接受。后来我又主动去和刘楠的母亲聊了一会儿。下午临走之前,我又和刘楠一起到她奶奶家里,和她奶奶还有闻讯过去的一个婶聊了一会儿。她奶奶爷爷其实就住在她一个叔家,单独有两间西屋,那屋又小又黑,屋内有盘土炕,几口陈旧的箱子,还有花花绿绿的画贴在墙上。她的爷爷又出去了,好像在给刘楠家看鱼塘。也见了刘楠的一个叔,但她不叫叔,按当地的风俗,她叫“老爸爸。”所谓老爸爸就是最小的叔。她在家和他们说话,也一改普通话,说着宁夏此地的方言,这让我始终感觉自己是个局外之人。

我们下午仍骑了车回来,走在东小区的大门口,她不想过来而想直接回单位,我不许。她说,“干吗?”我说,“你说干吗?”她这才看了我的脸色,又随我过到楼上来。在楼上,我洗过风尘,再次把刘楠放到床上得到了她。通过这几次*,我已经找到了这种事的乐趣,并且开始想着它了。或者说,我已有了瘾,我想那绝对是不亚于任何毒品之瘾的人生之瘾。其实我对瘾的理解是,任何动物,包括人,只要有件事能使他肉体舒服和精神愉悦,比如饮食比如其他,那么这件事再有条件重复几次的话,必然成瘾。看来人若做成理性之人甚至圣人,真的很不容易。到黄昏的时候,我还想留下她来过夜,但刘楠坚决不同意,只好放她走了。我送她到小区的门口,看她走了,我也回老院对我的父母交代了情况。小福村之行就此结束。晚间又升起了月亮,那如水如玉的月光透进楼来,我感觉自己好累*,一夜无梦。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五章 第一节

普通人的生活由事件组成,然后大小的无数事件又组成一年的时间。每一年几乎都是如此。在平常之中,就会有事件发生了。回想这过来的大半年,也就是说我现在静静地想它的时候,我的生活轨迹便呈现在眼前。以致我现在又发生了疑问,我怎么恍然之间又走到了这里?这一年先是从停产失业中开始的,然后元旦前打了一架,疗了半个多月的伤,然后春节前又发生了商店调烟事件。这调烟事件直接对小店产生了严重的不良影响,我的父母已无心再经营它了。找买主,只是许多人只想租房不租柜,因而这店便拖至如今。

提起商店事件,可说是我家小店经营的转折点。我现在就详细地记述这件事。春节前是天下万民最忙碌于生活的时期,当然也是贼和其他不良角色活跃的时期。那天下午我在店里守着,我已为这个店提满了货物,尤其是烟和酒两大类,压住了家里不少资金。我们都盼望因这个春节挣上些钱来帮扶生活。我们对此也充满希望,那天下午我就是满怀这种希望,守候在这个两年多的小店里。在这里我还想多说一句,两年的商店开得并不容易。各种事情几乎每天都会发生,假烟假酒,面包过期,赊帐不还,找错钱。光假币一项就损失了四五百块钱。直到连我的父母也汲取了足够的教训,能够辨认出各种假币为止。除此之外,还有假工商假税务,假公安和假检查食品卫生的,他们始终把我们这些商店做为他们忠实的“税基”。不断敲诈,而且换了名目敲诈。

去年就有一帮人,有男有女。我听见他们走过来,还听见一个男的说,“你们看我的。”这帮人进了门,刚好也是我在,他们当中就有一个亮了一下证件,说,“有人说你们这儿罐头不卫生。”我看着这些嘴脸,其中有两个女的还在最后面小声嬉笑。我说,“怎么不卫生了。”他说,“我们是郊区卫生局的,有人举报。”我说,“我这是铁路家属区,怎么也轮不着郊区管。”他说,“我们就是管这一片的,你们可能不知道。”我说,“不知道。”他说,“这个你若不信可以去查,现在把你的各种罐头拿一瓶上来,我们要带回去检查。”我说,“凭什么?我家两头有那么多商店,你们怎么不检查?”他说,“小同志,我也不和你争,我们是在工作。”这时我父亲也从门外进来,听他们如此一说,就和他们吵。他们说,“老同志,你别生气,我们这是在工作。”又说,“我们知道,肯定会给店里带来些损失,但损失并不大,是不是?”我父亲就说,“今天你们这个来,明天那个来,一个小店都盯瞎了你们的眼了。”父亲不禁大怒起来,对我说,“都给他拿出来,让他们都拿走。”我也只好从柜上拿上来几瓶罐头,有水果的也有肉的。还是那个人,边各挑了瓶牛肉和五香鱼的出来,又挑了瓶樱桃的,边低了眉眼说,“你们也别生气,这是我们的工作。”我鄙夷地看着他说,“我们都知道,你们好好工作吧。”后面那两个女的又在那里嘻嘻。我又用鄙夷的眼神穿过众人的嘴脸的缝隙看了她们一眼。这时候那个人又说,“按规定,你们还得交十五元检查费。”父亲就“啪”地一声,把盛钱的纸盒子拍到柜台上,生气地叫,“你们拿吧,想拿多少拿多少。我一分钱不要,都给你们,拿吧。”那人已把罐头递给了旁边的其他男人,自个仍低了眉眼在纸盒里找钱,那里的零钱不少,但都是硬币和毛票。这个上午我们还没有卖钱,那些都是准备找给顾客的钱,最大的面值也只有一两个五元。那人仍不温不火不羞耻,从中拣了出来,说,“就这些吧,少收你们五元。”我冷笑着说,“不必,都收够吧。”父亲已极为生气,他大嚷着,“都拿走,都拿走,这个店我们不开了。”那些人毫不在意他的态度,甚至是众人嘻嘻地反身要走。我突然对着他们的后背大喊,“你们总得开个票吧。”他们中间的一个就说,“回来和检验结果一块送给你。”出了门,我还听见有人说,“不行我一天来查你一次。”后来什么狗屁都没了消息。那些人肯定在中午的餐桌上就把那些罐头吃了。

上面这件事虽然着实让父母生了一回气,但仍是开店以来的小插曲,不足为奇。最让人伤心的还是春节的这场调烟事件。当时临近年关,内心也盼望着有大的买卖出现,也好在年前再周转一次。这天下午就进来了两个人,头里这个年轻人长得浓眉大眼,颇有副英雄的相貌,但实际上是个贼。他披着一件大衣,后来我才明白,这件大衣也是个主要的道具。他对我说,“我一个哥们过年要结婚,让我来提几条烟。”我马上意识到会有场大些的买卖来临,不禁内心一阵窃喜。我故作平淡地说,“什么烟?”他说,“你有云烟没有?”我说,“没有。只有红塔山和希尔顿。”他说,“希尔顿不要,客人不抽,你把红塔山拿来看看。”我就去拿红塔山。他又问,“有几条?”我说,“三条。”他就犹豫着说,“三条可能不够,这样吧,你先都拿上来。”我就把三条红塔山都摆到了柜台上。这时候我还多个心眼,怕他突然抢去,我的手还轻按着两条。他装模作样地翻看这几条烟,仍在犹豫的样子,我还以为他在犹豫价格。我说,“每条少你五块,可以了吧?”他就回头对另一个人说,“也不知那家伙在那边买了没有,你先去问问,看他要几条,然后再把钱拿过来。”那个小个子就出去了,他对我说,“我那兄弟跑那边买着呢,好像那边还没有。”然后又说,“你那酒是不是西凤?真的假的,你给我拿一瓶看看。”我就过去取了瓶西凤酒,眼睛仍很机警地留意着他。。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五章 第二节

他只是抖了抖披着的大衣。他接过酒看了看,说,是真的,多少钱?我说,二十四。他说,人家有的商店都卖二十一,你卖的贵了。我说,哪有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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