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到他的对面,一根一根的夹着豆角,是不是该说点什么,“额,那些人没为难你吧?”
“没有。”
“这一天,他们给你吃饭了吗?”
“嗯。”
“你回来有没有打电话回家了?”
“嗯。”
“那打电话给高建瓴了吗?”
“嗯。”
“嗯……”我翻箱倒柜的想着话题,虽然没有什么建设性,“那个,饭菜还够吗?不够,我再去买一份。”
“够了。”
总算不说嗯了,可我也实在找不到话了。吃完午饭,我收拾好残羹,就这样退出了他的办公室,他连头都没抬一下。
下午半天,我转了方向,目光流连着他的办公室。这货似乎知道我一直偷窥,干脆的关上办公室的门,还无耻的拉下了百叶帘。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别人都走了,我就坐在转椅上耗着,就不信了,这货不回家。一个小时之后,玄晋予办公室的门总算开了,玄晋予一脸疲惫的走了出来。
“很累吗?”我连忙收拾好桌子,拿上包跟上他的脚步,“我待会儿去买菜,你想吃什么?”
电梯里,玄晋予一脸的思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出了电梯,才开口说话,原以为他会跟我说,我陪你一起去买菜吧,没想到他只是说了两个字,随便。
不过,也不错了,我安慰自己,至少他没有拒绝我。
手机响起,庄曜打来电话。接过电话,我不知道如何开口,“那个,庄曜找我有点事,我去去就回。”
玄晋予没有问我什么事,也没有问我与庄曜约在哪里,只是拿出一份文件,“帮我交给他。”
我接过文件,心中失落,“其实,庄曜找我是为了……”
“我先走。”玄晋予没等我说完,就上了不适时宜停下来的计程车。
“你等我回……”心中钝痛,他为什么不等我说完,庄曜找我是为了雨时的事情。
为了能抓紧时间买菜回去做饭,怕玄晋予等不了,我狠了狠心,打车赶到忆江南。坐到庄曜的对面,还没等庄曜开口,便迫不及待的的说,“雨时有消息了?人在哪里?”
“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具体的位置,只知道在云南。”
“那就好,那就好,”我说,“你有什么打算,去找她?”
“嗯,”庄曜点点头,“我订了明天的飞机,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她,不过我不想放弃,也许一个月,也许半年,相信事在人为。”
“行,你有任何消息给我电话,”我从包里取出文件,“这是玄晋予让我交给你的。”
庄曜粗线条的翻着文件,翻到最后一页,说,“这也是二哥给我的?”
我看向那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的英文单词,正是很多年前那个午后阳光的下午,我捡起的那张纸,如今已经泛黄。前两天庄曜出事时,被我翻出来放到了包里,方才应该是拿文件时一并被带了出来。
“不,不是,那个是……”我竟不知道怎么回答,难道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吗?支吾道,“你不认识?没见过?”
“你说纸还是字?都不认识,”庄曜端详着纸,笑道,“岚子,听二哥说你的英文很烂,什么时候开始学的?这好像是首诗,是打算送给二哥吗?你还挺浪漫的嘛,这好像是十四行……”
“不是,别瞎猜。”我劈手夺过纸张。
对于庄曜的遗忘,我有失落,但更多的是释然。往事如梦,像个谜一样困扰在心里,我一直想寻求一个答案,如今谜底揭晓,那个琉璃的梦化成一个个美丽的泡沫飘去,泡沫消失,我也霍然开朗。
“岚子,谢谢你,感激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庄曜诚挚的说。
“谢我?”我旋即明白是宴请谢检的事情,“没事儿,你是雨时的朋友,遇上这样的事,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即便没有雨时这层关系,我们也是朋友,我也会帮你,而且我相信,如果是我遇上这种事,你也会这么做。”
沈岚啊沈岚,是不是信心过头了。正当我暗骂自己时,庄曜回了两个字当然,言语坚毅,没有半点的敷衍和客套。
离开忆江南,我赶紧去超市买菜,出来时,外面下着很大的雨。从什么时候开始,玄晋予不再短信提醒天气情况。想打车回去,可是赶上计程车交接班,根本等不到一辆车,只能坐公交车。
来到二十一楼,按了无数遍的门铃,愣是没人开门,玄晋予出去了?我无力的坐在2101的门口,拧着衣服和头发上的水,擦了擦脸,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渗进嘴里有点咸。
对面就是2102,想着应该先回去换件衣服,吹干头发,可实在不想动,我知道是心太沉重,拖累了脚步。有两个房子的钥匙,却不想打开任何一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