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每副药都多多少少有些问题,李傲天倒很是平静,能分辨的就煎来用,分辨不出的就索性扔掉,直气得另外几人抓狂不已。
秦煜不声不响地出了营帐,走到医护营的大帐旁,正听见那人跟一个药僮低声说着什么。
商义阳有些吃惊地道:“他竟然都分辨出来了!”
药僮点点头:“是啊,师父,不仅拣出来了,他还知道那几味药的作用!”
商义阳面上有些古怪,“这小子竟然还懂药理······”
药僮若有所思地道:“师父,要不要换个方子?”
未等他开口,秦煜已是脸色铁青地大步走了进去,“堂堂南疆鼎鼎大名的济世名医竟然在跟徒弟商量着怎么用药害人,商先生可真是天下难找的妙手仁心。”
商义阳脸上一阵尴尬,小药僮有些气愤地道:“明明是他先对我师父不敬的,就该受些教训!”
秦煜冷哼一声,“从没见过公报私仇还这般理直气壮的。”
商义阳意味深长地道:“小子,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身上的那些药可不是寻常人家用得起的。”
秦煜面上不动,心里却打了个突,他一时情急竟忘了这些,看了眼这个同样不简单的药大夫,不由皱眉道:“这个似乎与先生并没有关系。”
商义阳微微一笑,“没有关系吗?可是我很好奇呢。”
“那么我来告诉你。”
两人闻声忙往帐外望去,李傲天说着已是缓缓朝帐中走来,他看了眼垂眸不语的秦煜,又看向坐在一边饶有兴味的白衣先生,“我以前是干山贼的,京城三百里外九峪山上的二当家就是我李三郎,山下来来往往的都是京中的达官贵人,再贵重的东西,不过一票买卖的事,不知这个说辞能否满足先生的好奇心?”
商义阳看着面前似乎无论何时都波澜不惊的少年,心中越发好奇,“小子,你有本事,可也要学会如何做人。”
李傲天并未接话,又看了眼边上面无表情的秦煜,“先生若是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商义阳有些尴尬地清咳一声,“小子,我捉弄你们确实有失风范,你且放心好了,往后不再为难你便是。”
皓白的月光落在雕花的窗棂上,李谦轻轻拍了拍怀里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的人,瞧着他一头的冷汗,忙低声唤道:“熙儿,熙儿,醒醒······”
玉照熙从睡梦中惊醒,神情恍惚了一瞬,借着月光看见正搂着自己的丈夫,忍不住舒了一口气。
李谦披衣起身,端了杯凉茶过来,“是不是不舒服,这些日子总瞧你睡不安稳,莫不是又做噩梦了?”
玉照熙借着他的手抿了一口水,想起方才的梦境,面上有些发白,“我梦见天儿不好了······”
李谦放下手里的杯子,坐到他身边,将人揽进怀里,“莫胡思乱想了,儿子不是刚刚才来过信说一切安好吗?”
怀中的人坐正身体,从他怀里退出来,一脸不赞同地道:“什么刚刚来过信?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好不好?这几天总是心神不宁的,梦见天儿一身是血好不吓人······”
李谦下意识地蹙起了眉头,却仍是低声安慰道:“梦中之事,哪能做得准,定是夫人忧心过度了。”
“我忧心过度?自然比不得你高枕无忧,感情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说不让他去,你纵着他,你就只想着儿子给你长脸,苦了我们父子,一个在外生死难料,一个日夜担惊受怕,我告诉你,天儿若是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说罢,再不理他,翻身朝里睡去了。
李谦口中滑出一声叹息,给他拉好薄毯,这才挨着床沿躺下,却是再难合眼。
伤愈之后,李傲天几人便随唐齐带领的三万人马去了更南边的战场,经历了真正的战争,少年们收获的也是惊人的成长。
“张文昀,秦煜,上弓箭掩护,李傲天,周子扬,林昭,率兵攻寨!”
看着远处青山掩映的山寨大门,张文昀抬眼看了看面前长着一双浓眉,眉下一双上吊的三角眼,鹰钩鼻,厚嘴唇,实在说不上好看的男人,皱眉道:“大人,弓箭的射程不够,根本掩护不了。”
那人不以为然地道:“你们不是有弩箭吗?”
“弩箭射程够远,可杀伤力不足。”秦煜面无表情地道。
郭威挑眉扫了五人一眼,“你们可是唐将军手下的劲旅,多少坚城都打下来了,不过是小小的山寨,就难倒了几位英雄?还是说几位到了我手下就故意端架子找借口不打算干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林昭气愤地道。
李傲天拉住他,“大人,我等可以进攻,只是对此处地形不熟,麻烦大人打头阵为我等引路。”
“胡言乱语,我身为军中大将,自然要坐镇后方,随时指挥战阵,岂有身先士卒之理?”
周子扬嗤笑一声,“我看你是怕死吧!”
“岂有此理,你们这是要造反吗!”他恼羞成怒地道。
“明明是你无理取闹,找我们的麻烦!”林昭一脸郁闷地反驳道。
郭威面上一片阴沉,“你们可知不尊军令,论罪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