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中,浮现了魏敏和叶原野的脸。
他们对我那么好,简直就好到骨子里面,他们怎么可能不会是我的亲人呢?
我很快沉浸在回忆里面不能自拨,直到郭蒙过来敲我的门说:“叶秋葵,你手机响了。”
我才撑着偏头痛去开门,拿起电话就按了接听。
手机那头却传来了吕正科的声音。
如果非要说有情绪,那肯定是那种不屑与轻视的情绪,他说:“叶秋葵,今天拿到dna报告了?证实自己是我的女儿了?很高兴还是很荣幸?”
语气里面貌似带着一种不可侵犯的神气。
我抬起眼帘,伸手捂住了话筒,低声对郭蒙说:“是吕正科。”
郭蒙却是一副早已经洞察天机的表情,对我说:“听他说什么。”
我应诺,沉住气对他说:“吕先生想说什么?”
吕正科轻视般地笑笑说:“称呼还不改?看来确实有点蠢。”
居高临下,还有一副我要高攀他的神气缭绕其中。
我也轻轻地笑了一下,装作毫不知情地说:“吕先生还是直说比较好,我确实蠢,你说的太含蓄,我听不懂的。”
吕正科终于变了一种语调,像是心不在焉地说:“出来见下吧,地址我发你手机上。”
这句话刚刚飘过来,电话已经突兀被挂掉,而我很快收到了一个地址,梅沙国际公馆808。
我把手机递给郭蒙说:“这个地方你知道吗?”
郭蒙看了看,迟疑了一下之后说:“我送你过去吧。”
在去的途中,郭蒙沉默了老半天之后,慢吞吞地说:“叶秋葵,等一下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气,吕正科有心脏病。”
我哦了一声,然后不再说话。而是打开手机,行尸走肉般地玩保卫萝卜。
吕正科在我们走进去的时候,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脸上有一种让我看不透的表情。
见到我,他的眉头微微舒开,然后又皱在一起,他用淡淡的目光扫了扫郭蒙,然后对我说:“我是应该叫你叶秋葵好呢,还是叫你吕洛允好呢?”
我自顾自地坐到他对面的沙发去,而郭蒙也挨着我坐下,我随意地拿起他放在桌子上的支票薄,漫不经心地说:“我觉得叶秋葵这个名字蛮好听的,而你大概也觉得这个名字不错,也觉得吕洛允这样大家闺秀的名字,不适合我这个粗鲁的屌丝。”
吕正科大概没听过屌丝这个词,表情微微一怔,但是很快笑了:“从郭蒙带你出来见我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举手投足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没想到命真大,还活着。”
我呵呵干笑了一声,针锋相对:“你是恨不得我死去,对吗?可惜啊,我真的是命大,到现在还好好活着。”
我原本应该对眼前这个男人毫无感情。我怕爸爸这两个字被我用在他的身上,都是侮辱了这两个字。可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眶忽然矫情地红了。
吕正科的表情再一次怔住,内心似乎纠结万分,他说:“命大是好事,我吕正科的女儿,再差劲也差劲不到哪里去,美中不足的是,太天真,太贪婪。”
这句话似乎蕴含了很大情绪,但是我却一下子失控地冲他吼:“吕正科,你丫丫的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我叶秋葵这一辈子只有两个亲人,一个叫魏敏,一个叫叶原野,我压根就没想过要和你相认,我会做那么多事,不过是因为我是个事儿精,我没事找抽,我脑残,我瞎胡闹,我想回去吕家,不过是想在这个无聊的日子里面,增加一点味道罢了!”
说完,我腾一声站起来,一字一顿地说:“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的眼前,你吕家的钱,留着给你的宝贝女儿吕澄和吕萝,她们会对你恭恭敬敬规规矩矩,你可以对着她们居高临下神气活现,但是别对我这样,我感到恶心。”
吕正科却一下子站起来,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拉住我的衣袖,急急匆匆地说:“叶秋葵,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反正很复杂,你要多少钱?随便写,我给你一笔钱,保证你以后的生活无忧。”
说完,他抓起了那一本刚才被我细细把玩的支票薄,往我的手里面塞。
我一把甩开了他塞过来的支票薄,盯着他,眼泪像被惊扰的烟雨般肆意倾泻:“吕正科,你知道吗?在我很小的时候,其实我就知道我在的家庭不完整,我在荷兰的街头讨生活的时候,看到很多游客拖家带口,很多和我一般大的小孩子有爸有妈,而我只有奶奶和一个哥。我其实也期待完整的生活,我其实没有那么强悍,可是这样的人生,这样的生活,把我变成了不折不扣的女土匪。我也想有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我也不想成为你觉得丢脸的理由,可是,我可以吗?”
吕正科被我这样一闹,完全手足无措站在那里,脸色有点发白。
而我咄咄逼人的性格在这一刻发挥得登峰造极,我继续说:“是不是觉得我简直就是你这样完美的人生里面一颗定时炸弹,所以你才想方设法让我显露原形?既然你那么怕我毁掉你完美的人生,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我还想说些什么,郭蒙已经拽住我的手腕,直接把我拽了出去,关上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