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无事……”
前世今生,从未有过的狼狈。
那双狭长冷漠的凤眸之中仍旧清冷平静,无悲无喜。
戚折辛缓缓抬起素手,掐了一个净衣咒除去衣襟上的污迹,然后才用纤细的手指拭去唇角的血迹。
指尖尚且残留着之前少年眼尾滚烫的触感,念及此,丹田之中便有如刀绞,灵力异动非常,像是要将她整个人生生撕裂一般。
寒衣在她的灵识中都快急哭了:“主人,您的道心不稳,就别再想着小君谦了!”
道心……
夜色之下,女子单薄的身段拢在广袖长衫之下,衣袂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墨发肆意飞扬,犹如鬼魅。
良久,只闻得一声低低的呢喃,消散在无尽的长夜之中。
“你说的没错,本尊道心不稳……”
她选择了无情道,从一开始便注定了一生的孤独,到底是……妄念。
戚折辛,人不能太贪心,真的……无论那是什么,你都不应该有,不应该要。
因为你不配。
你不配。
这边的师徒俩各闹各的妖精,另一边的连城也是一晚上辗转反侧,迟迟难以入睡,只有黄陵那个没心没肺的睡了一个大美觉,第二天早上出门看到戚折辛从外面回来,还乐呵呵地打了个招呼。
“景寒君,早啊!”
后者直接无视,目不斜视地越了过去。
“……”
黄陵:这种人嫌狗眼的逼日子,真的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戚折辛回到房间,推开门便看到了少年穿着灵纹袍,墨发高束,衣冠整洁,安安静静坐在桌前,撞进那双清澈幽深的墨眸时,丹田之内好不容易压制住的灵力,似乎又有些紊乱的趋势。
“刚醒,还是一夜没睡?”
“回师尊……凌晨的时候睡了一个时辰,刚醒。”
少年乖巧地回答道。
戚折辛看了他一眼,恰巧看到对方眼尾尚未褪去的残红,就知道刚刚那句话,一个标点符号都信不得。
哭了一个时辰还差不多。
不过她并不打算继续追究下去,便道:“如此便好。今日回山,收拾好东西便到大堂去。”
言罢,女子便毅然转身离开房间。
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行为举止,都与之前完全不同。
她在有意疏远着他。
何磬想着。
他缓缓低下头,不禁苦涩一笑,屈起僵硬冰冷的手指藏进灵纹袍中,眼底席卷着惊涛骇浪。
师尊啊师尊,您怎么会天真的以为,一个尝过人间美味的饿死鬼,能够再回去茹毛饮血呢?
明明从一开始,就是师尊您先抱我的啊。
这边的青诸山众人准备回山,另一边的日月盟也一样。
纳兰月昨晚吃了酒,约莫辰时才晃晃悠悠地,带着一身酒味回到了客栈,不料刚进门就被一个盟中弟子拦下了。
“副使大人,盟主吩咐过,要是您回来了,直接去房间见他。”
“嗯,知道了……”她声音慵懒地应了一声,往前晃悠了几步,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停了下来,一双水光潋滟的美眸似笑非笑地看向那个年轻的男弟子。
“你是新入门的弟子么?长成这副模样,本使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不应该啊……”
眼前的这位男弟子确实生了一副好皮相,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唇红齿白,肌肤白里透红,端的是一个玉面少年郎。
尤其是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像是带着钩子一样,不经意间便能撩动一池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