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消息也仅仅只有一点点罢了,她还是找不到这祖孙三人。
爱宝的户口也早都迁走了,他们去公安局查询,可是户籍员还是七年前那个,一看这几个人,就告诉他们查不到,一家人失望地回去了,好在还有些存款,暂时是够了的。
不过他们的年龄也大了,苗爷爷和苗奶奶都死在了狱中,现在只有苗显贵和何英艳两人。
他们把苗奶奶的房子给卖了,贵重物品和存折里的钱也都取出来,存在了自己的名下,两人原来都有工作,但因为做牢都没有了,但是曾经的养老保险还是有缴的,何英艳已经够退休的年龄,所以去办了退休,拿着很低的退休金,而苗显贵只能去打零工,因为年龄大了,开货车也没有人用了,他也不能坐吃山空。
当然现在都还是后话,杳杳把东西放回去之后,便没在管他们,在仔仔那里知道他们出狱后,居然还去派出所查他们的下落,但户籍员硬是没告诉他们,这让杳杳升起的烦躁又消褪了许多,心中为那户籍员点个赞。
杳杳之所以烦躁,也是爱宝的事,父母回来了,他要是继续和他们搅和在一起,杳杳真怕又出什么幺娥子,但是不告诉他也不行,他现在是成年人了,不能把他当小孩子看待,不能一味地欺瞒他。
想了半宿,最后,杳杳还是找到了他的学校去。
爱宝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会找到学校来,每个周末他都回家的,怎么今天才周三,姐姐就找来了?
姐弟俩坐在学校附近的奶茶店里,靠窗的小桌,桌上一个袖针小花瓶中插着一枝红色绢花,杳杳要了两杯奶茶,看着弟弟轻啜了一口后,才轻声说道:“有些事情,我必须得让你知道,咱爸妈他们已经出来了。”
苗爱宝本来还带着笑意,想调侃姐姐,怎么也爱喝这玩意儿的时候,在听到这句话时,冷不丁地抬起头来,满脸的惊疑。
他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可潜意识里又知道没错,他自从三观被掰正后,对父母剩下的只有厌恶了,所以并不关心他们什么时候出狱。
他受惊了。
杳杳抿抿嘴又说道:“我早十几天前,就已经把他们的存款和贵重物品都偷偷还给了他们,爷爷奶奶已经在监狱里过世了,他们现在有两套房子和两家的存款,何英艳还有点退休金,苗显贵也能打些零工,所以他们现在的生活不成问题。”
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弟弟,杳杳接问道:“我不知道你对于他们,还有什么打算?”
杳杳不想叫何英艳“妈”这个字,她配不起这个称呼,这些年来,两人也极少去谈论他们的事情,实在是说起他们来,就几乎没有什么好事。
苗爱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那张帅气的脸上有些伤感,说道:“姐,你恨他们吗?”
“恨啊,当然恨。”
杳杳没有丝毫犹豫地答道:“但他们是咱们的亲生父母,所以我并不能拿他们怎么样,也把属于他们的那份财产都还给了他们了。”
“姐,不知道你相不相信,我也恨他们,我恨他们从小对我的溺爱,把我教成一个混帐,我恨他们对你的不公平,我恨他们那样对你,我的恨不比你少,我知道,如果他们不进去,那么我就完了,我会成为一个人见人厌的人,我会成为一个小流氓,有可能还会犯法蹲监狱,他们的溺爱毫无底线,他们的作法只能毁了我。”
“姐,你知道吗?我有时候庆幸他们都进去了,能让你带着我,把我从地狱的边缘拉回来,让我成为现在的样子,成为同学们羡
慕的对象,成为别人追赶的目标。”
“我知道,做为他们一直以来最看重的儿子,这样说话会让人认为是不孝,可我也知道,我只是他们传宗接代的工具,他们如此对我,只是因为我将来的孩子能冠上自己的姓,他们死了,我能摔盆扛幡,他们老了,我能养他们,而所谓的亲情,对他们来说,是奢侈品。”
“我不比你的状况好多少,你差点被他们毁了,我也是,所以我是恨他们的,如果能从此不见,我希望再不要见到他们,等到他们动不了的时候,我会花钱给他们请护工护理,送他们去养老院,但是我不想再见到他们,姐,这就是我的决定。”
杳杳静静地听着,她头一回听弟弟吐露心声,头一回在弟弟眼看到那种强制自己克制的痛苦。
她伸出手握在了他的手上,轻声道:“爱宝,不要这样痛苦,他们给了咱们生命,却也要毁掉咱们,如果咱们能在他们动不了需要帮助的时候,提供帮助,我想,就已经还清了他们的生恩,所以你不要自责,你还有姐,还有姥姥呢!以后的路姥姥陪不到头,姐陪着,姐会看着你结婚、生子,幸福一生的,将来你有了孩子,千万做一个好父亲,不要让他们再体会一遍咱们的苦,不要让他们回过头来恨你就行了。”
“所以不要自苦,你没做错什么,好好的,收拾心情,继续你的学业,你申请留学的结果下没下来?如果通过了,便出去几年,学学国外的先进知识,也出去散散心,放开心胸,你会觉得其实你的人生,这只是一个小坎坷,迈过去就完事儿了,没什么大不了。”
“结果还出来呢,不过也快了,谢谢你,姐——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苗爱宝眼中有些晶莹,好几年没看到这孩子哭了,杳杳拿着纸巾轻轻拭去了他流下来的泪水,目光满是欣慰,自己这些年没白疼他。
爱宝在留学期间处了个国外的女朋友,他们是同学,博士毕业后,两人在华尔街工作了几年,然后回到了华夏,投身了国内的金融市场。
两人博士毕业后,在国外举行了婚礼,不但杳杳和姥姥都去参加了,曾经的小伙伴罗伽的四人组也大老远的去捧场了。
罗伽自己建立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运动品牌,经营的有声有色的;长得最黑的岳秋阳家里条件本来就很好,退役后便进了自己家的公司,子承父业,与体育脱勾;长得最白的叫方子奕家里的条件一般,他后来留在省队当教练,也还不错;嘴最大的他叫刘闯则选择了留校,成了体大的一名人民教师;
这四人与杳杳一直保持着联系,杳杳经常与他们小聚,后来他们都有了各自的女朋友,便带着女朋友和她相聚,开始时还被那些女生警惕,但是时间久了,才知道杳杳是个不婚主义,所以便渐渐放下了心防,与她也成了朋友。
这次苗爱宝的婚礼,他们也是携带着家眷的,顺便当旅游了,杳杳也带着姥姥,在婚礼过后,与四家人开始了环球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