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返回屋子,查看薛伯带来的物品,发现除了米粮油盐、衣物月银,还有一些熟食点心。叶寒川吃了些东西,仍在里屋盘坐疗伤。千娆坐在外头,兀自神伤。这时,阿陶提着一个包裹走了进来。千娆见了,别过脸不睬她。
“娆小姐,”阿陶看她眼睛红红的,奇道,“你怎么哭啦?难道川公子还欺负你吗?”
“关你什么事,”千娆没好气地说,“你又来做什么?”
“我给你带好东西呀。”阿陶将包裹放到千娆面前,献宝似的展开。只见里面有两套轻薄的衣裙、几身亵衣、一双绣鞋,还有一个梳妆盒,梳妆盒里装着各式各样的发饰。
千娆昨日虽也出了谷,但她光逛小吃摊和一些稀奇店铺了,后来又去聚隆堂看比武,竟一件有用的东西也没顾上买,这时阿陶带来,真是雪中送炭。她想说句感谢的话,却又说不出口。
她想起自己的蔻园,各种漂亮衣物真是塞满衣柜,还有柳儿安排起居饮食,每顿的美味佳肴任她挑剔。可现在,这样的日子恐怕再也不能回去了。她越想越伤心,当着阿陶本想忍住,却实在忍耐不住,干脆“哇”的哭出声来。
“诶,娆小姐你哭什么?”阿陶立马慌了。
千娆不睬她,自顾自痛哭,阿陶没头没脑地安慰、解释,千娆就是不睬,阿陶没法,又没头没脑地道歉认错,千娆听得有趣,哭够了,“噗嗤”一下笑出来。
阿陶松一口气,说:“娆小姐,你千万不要再哭了,你看你笑起来多好看。”
“你可有些奇怪,”千娆抹抹泪说,“今天怎么嘴巴这样甜?”
“诶,这有什么奇怪,”阿陶陪笑道,“以前是我不好,惹了娆小姐不快。主母说,娆小姐初来落英山,嘱咐我好好照顾小姐。”
“原来是姨娘吩咐你。”千娆说,心里却总觉得有些古怪。
自此以后,阿陶几乎日日登门,有时带一俩炒菜过来,有时干脆在叶寒川屋里开火做饭,她的手艺不错,千娆吃得高兴,也就不再对她冷眼相向了。千娆虽觉得阿陶突然这般殷勤很是古怪,不过时间长了,也就安然受之了。
打消了回庄的念头,千娆就死心塌地地在落英山里住了下来。说来奇怪,她在蔻园吃喝用度样样精致,却仍时常心气不顺要挑柳儿的刺;而住在这落英山夏天潮热,冬天阴冷,她却能泰然处之,不以为苦。叶寒川对她言听计从,每个月都会带她出谷游玩、采买,很快她便觉得,住在庄里除了能见到更多的熟脸外,再没有别的好处了。
一日清晨,千娆洗漱完毕吃了早饭,忽然发现凳子上有些奇怪的东西。她连忙将自己一番检查,不由大惊失色,着急忙慌地朝瀑布潭水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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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叶寒川,她像顷刻就要殒命的急症之人一般扑进他怀里,哭叫:“川哥哥救我!”
千娆虽已及金钗之年,但她自小圈养在蔻园之中,身边只有个半大孩子柳儿,和亦父亦母的哥哥叶云泽,从来不知男女有别。叶云泽是她最亲近之人,平日千娆与这个至亲的哥哥相处总也不避讳肌肤相亲,叶寒川既然也是哥哥,就被她一般相待了。
叶寒川也已习以为常,及时收了功,问:“怎么了?”
“我中了奇毒!”千娆惊恐地大声说道。
“什么奇毒?”
“我也不知道,要么就是害了大病!”
“到底怎么了?”
“你再不快点救我,我就要流血而死了!”
叶寒川将她一番打量,问:“哪里流血?”
千娆背过身将身后的那片殷红给叶寒川看。叶寒川几乎笑出来,他虽离群独居,但看多了医药书籍,知道千娆是月信来潮。
千娆看出叶寒川嘴角笑意,恼道:“川哥哥你还笑!”却也放下心来。
叶寒川起身领千娆回屋,教她换洗了衣裙,将月信的事情教给她。
“月信每个月都要来吗?”千娆惊奇地问,“川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月信?我怎么没见过。”
“只有女子才来月信。”
“为什么只有女子才来月信,男子为什么不来?”
“因为男子不生孩子。”
“那跟月信有什么关系?孩子不都是菩萨悄悄地从大脚趾尖儿里塞进去的吗?像送子观音就喜欢塞男孩子。”
叶寒川不由得好笑,他想了想,含混地说:“或许菩萨也不知道哪些女子可以生孩子了,因而以月信做判断吧。”
“哦……”千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叶寒川便也不再多言。他当然不会想到,几年之后,他就会因为没有在此时明明白白地教导千娆男女之别而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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