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世界里,两人把沉甸甸的126两金子送到收购贩子手里,贩子丝毫不感到惊讶,在他这行里,有太多太多不可言说的钱需要淘换成现金,再经过其它途径转换成被认可的钱。
“这批货比上次好点儿,纯度上来了,但还不是足金,不过你们也够意思,我就不压价了,还按照上次的价,350一克。”贩子算好重量,把金子收下,拿出手机准备给两人转账。“按说该给你们70万,手头上确实有点儿紧,没那么多,给你们转点儿,再给你们点儿现金吧。”
阿浩显然并没有被新世界里的事情影响到,觉得老板出的价钱太低,一个劲儿的跟贩子讨价还价,希望能够再多给点儿。小飞一直沉浸在那晚王、李两人的劝说中,那些言犹在耳的话语一遍遍的回荡在耳际。
“行了,阿浩,差不多就行。”小飞盯着手中的香烟,低沉的说道。
阿浩并未听进小飞的劝说,死缠烂打般的让老板再多给几万,贩子咬死手头的钱不够,上次帮忙就是想多合作,嘴上说着下次补,可心中在盘算这次起码能赚个对半。
两人走在人烟稀少的大街上,阿浩拿着手机一遍遍地核对三十三万后边的零是否准确,小飞突然冒出一句,“咱们回老家吧,找个利息高的银行存起来,每年拿点儿利息,种点儿地,这辈子差不多得了。”
“你说啥?把钱存银行?还找个利息高的?你他妈忘了七月份阿姆斯特丹的事情了?还有,就这点儿钱你觉得能花一辈子?搞笑的吧,就不说在咱县城买房子,我光是把我家老房子翻新一下,十万吧,十万结婚用,八万买辆车,还剩五万,你跟我说过一辈子?扯淡呢吧。”
阿浩掰着指头算账,说是算账,其实在吐槽小飞已经结婚了,三十万自然够他花,而自己还有生病的母亲需要治疗照顾,自己没结婚,这点儿钱看起来很多,一旦用来办事,根本不经花。
“如果没有这个穿越口,你干一年不吃不喝撑死存5万,三十多万你要存六年,现在一下子就有三十万,还不知足?不行我在给你十万?”小飞却是有些生气,不是阿浩觉得钱不够,而是觉得阿浩心不足。
“哪儿他妈有如果,没有如果,大哥,钱都拿到手了,你还纠结个屁啊。”
阿浩当然知道小飞阴阳怪气的原因何在,可那里终究只是另一个世界,和回到现实世界的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想回去也是千难万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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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无故旷工多日,被公司开除,新来的保安员看起来要比两人精神许多,也稚嫩许多。两人也没有过多争取,阿浩的性格也决定他不屑于去找经理或是队长说情送礼。
毕竟手里握着三十三万块,腰杆子硬气很多。
两人决定回老家好好休息休息,也是为了逃避那晚带来的沉重。
故乡的气息总能抚慰在外打工人忧伤烦闷的心灵,虫鸣鸟叫,花草鱼虫,一草一木都让阿浩回想起少年时光的无忧无虑,在月亮浅吟低唱的悠荡下,在芬芳泥土的照耀中,在山川河流的注视下,阿浩逐渐沉静下那颗躁动的心。
十万块翻修房子根本不够,包工头说现在政策变了,不让盖也不让修,找关系起码得一万块,现在愿意干泥瓦匠的人都年纪大,能干的嫌脏嫌累,给的多了自己赚不到几个钱,给的少了又干不好。又加上病情影响,水泥大沙贵的要死,更别说瓷砖、涂料,现在一套房子拾掇的差不多最起码也要十六七万,这还没算上送礼说情的钱,要是一万块没弄成,还得往上加。
送走包工头,阿浩的心冰凉冰凉,看着小飞家四五年前返修时,也才花了六万块不到,捯饬的跟省城的房子一样,看着舒服,住着也舒服,这才几年光景,钱就变得不经花。再留出两三万给母亲看病开药生活费,手里不剩多少钱。
想到这里,原本平静下的心又不安分起来。
直到春节降至,妹妹晓溪从苏州昆山回来过年,家里才开始有点儿热乎气儿。
晓溪自从回到家,每天忙里忙完,在照顾中风瘫痪在床的母亲之余,还要洒扫庭除,洗涮晾晒,好在阿浩回来后买了台新洗衣机,能让晓溪喘口气。而阿浩回来的日子里除了必须扔的生活垃圾,只是做饭喂饭,给母亲喂药擦拭身子已经觉得精疲力竭。偶尔看到妹妹在身边劳碌,才不好意思地搭把手,妹妹也不领情地甩给他。
到年三十的中午,一家三口围坐在卧室,母亲躺在床上,兄妹二人分坐在饭桌两旁,碗筷倒是没少,摆了四双。
“哥,我听小飞哥说你要翻新咱家的房子?”晓溪耐心的把饭喂到母亲嘴里。
“啊,是啊。”阿浩漫不经心地往嘴里巴拉饭,电视上播放着和家庭气氛很不搭的节目。
“钱够吗?”
阿浩停下筷子,犹豫了一下,“够,也不太够。”
“我今年攒了六万多,你用的话到时候给我说。”晓溪看母亲略微摇头,意思是不吃了,便放回碗筷,自己大口的王祖里扒拉饭菜,这是她在厂里打工留下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