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自古商家重地,大梁朝风调雨顺的每一年,吴秀芹一点一点看着自己的家乡在这片沃土上,飞奔、超越、日新月异,周遭的人家因为做生意,一点一点变得富裕。
吴秀芹时而在想,命运为什么是一台老虎机。她明明不是一个不择手段的赌徒,却总是满盘皆输。
吴秀芹家所有的积蓄投入进丝绸生意,赔得一败涂地。父母整日愁云惨淡,吴秀芹的处境、生活条件一落千丈,她想过,用婚姻解脱自己和家庭的命运。
事实上,吴秀芹也确实这么实施了。父母因为外债焦头烂额,她一个女儿家,暗访过镇子上所有的红娘,参与过所有青年男女的活动,只为寻得一个家财丰厚的好夫婿。
吴秀芹美貌有余,才学一般,她终于得偿所愿,在一次诗会上邂逅了王家的小公子,二人迅速坠入爱河。王公子不顾家里人的怨怼娶她回家,也帮她还清了家里的外债。
吴秀芹以为,她苦尽甘来。可不知怎的,结婚两年的时间,她不能为王家生下一儿半女,王公子原形毕露,养外室、纳贵妾……甚至动辄对她打骂。
在一次被王公子打到吐血后,吴秀芹骤然觉醒,想跟王公子和离。
大梁朝律法保护女性,吴秀芹得以和离。但耐不住王公子和离后仍旧百般纠缠,一次失手,吴秀芹错杀了王公子。
此时的她依旧是一个年轻的少妇,不敢报官,还怕牵连到自己,手足无措间……吴秀芹最终一个人将王公子的尸体掩埋,造成他失踪的假象,自己隐姓埋名,一路颠沛流离,来到了村子附近的青楼。
老。鸨见她有几分姿色,便才同意吴秀芹留下做个姑娘。只是她人嘴笨、木讷,姿色也不算最上乘,在青楼的芸芸姑娘中并不算吃香。
也就是在这时,吴秀芹的生命中出现了那个影响她一生的女子,阿盈。
阿盈的身世是个谜。但吴秀芹觉得,她一定是落魄贵族家的大小姐吧,生得天姿绝色,才华突出众人。
为什么阿盈要来青楼谋生呢?
青楼所有的姑娘在阿盈面前,似乎都黯然失色。吴秀芹记得初见阿盈的那一晚,她以轻纱覆面,一双灵动的眼眸秋波暗转,眼尾上挑出迤逦的弧度。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眼睛,像星星一样闪亮。
阿盈摘下面纱,下半张脸却是下巴尖尖、嘴唇红润,颇有几分清冷美人的气质。吴秀芹想,大家闺秀的端庄和风尘女子的一点妩媚,在阿盈身上完美融合。
阿盈是一个没有缺点的女人。
吴秀芹听过阿盈弹琴的,一曲琴出神入化、空灵婉转,整个镇子的客人都为她所倾倒。
她时常听着阿盈的琴声,怀念自己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
也许是女子对女子天然的艳羡,也许是吴秀芹当时潜意识想要靠近光,木讷的她第一次主动开口,跟阿盈搭讪、示好。
阿盈真是个美好的女子。后来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吴秀芹都在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