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从小最听母亲的话,此时听到刀白凤的声音不由得停下了攻击,他疑惑的看着她缓缓的走进,然后温柔的搂住自己。
“誉儿,我本想把这个秘密带入坟墓之中,但是娘实在是不能让你犯下如此大罪。”
段誉神色恍惚,实在是不明白刀白凤的意思。“娘,什么大罪?就算段延庆也是我大理子弟,但他做下这么多恶事,甚至害得爹爹惨死,我杀他本是应该!”
“誉儿……”刀白凤忍不住流下泪来,她附于段誉耳侧,轻轻的说道,“你不能杀他,因……因他……是你亲生父亲。”
“!!!”段誉惊恐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段延庆。此时耳力极佳的段延庆与萧峰也听到了刀白凤的说法,前者的反应是石化+风化,后者是想起了阿珠说过的一个‘坑爹’的笑话。
萧峰觉得此乃家事,他实在是不应该参与,就远离三人来到阿珠身旁。当然以防万一,他点了段延庆的穴道,也顺便帮他止了血。
阮珠珠目光直愣愣的看着萧峰,半响后才略带着疑惑的开口,“小哥他们那里不用看这么?”
“不用,那段延庆已经被制住。”萧峰给了阿珠一个另有内情但不便详说的眼神,“我去把马车牵来,我们先把伯母她们安顿好吧。”
阮珠珠点头,然后两人一起把阮星竹和秦红棉放进了车内,木婉清机械的如同木偶一般的跟着帮忙,怎么也不愿放开自己母亲的手。
还活着的甘宝宝也跟失了灵魂一般,三番四次的想要寻死,钟灵一边抹眼泪,一边时刻不停的盯着母亲。
“这样不是办法。”阮珠珠开口,“伯母,您除了情郎还有女儿,除了女儿,还有位爱你的丈夫,他知道你心里的人是谁,仍然愿意无怨无悔的陪伴你。难道你就想如此抛下一切不负责任的自尽么。”
甘宝宝任凭人怎么说,都陷在自己的情绪中,不肯开口。
钟灵也无法,只好拜托萧峰,请他找人给钟万仇传信,希望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能唤醒母亲。
这边段誉无法接受段延庆居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更不能接受母亲在告诉他一切后自尽殉情,终是忍不住嚎嚎大哭起来。他觉得自己此前的一切挣扎就像个笑话,但是他不恨父亲,也不怨母亲,他宁愿他们都活着,就算自己为了和婉妹的感情痛苦挣扎也好。
阮珠珠听着段誉恸哭的声音,双手覆上木婉清的,“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是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活着的人更为重要。去吧,我会替你陪着伯母的。”
木婉清眼圈通红的点了点头,下车来到段誉身边,看着他搂着刀白凤和段正淳尸身哭泣着,从后背抱着他,陪着他一起哭。
“主公!”朱丹臣等人突然出现,跪倒在段正淳的身边。
“你们……可还好?”段誉问。
“我们只是被绑着关在一个柴房,不久前南海鳄神回来,解了我的绳索就不见了。”
朱丹臣说完段誉才意识到自己徒弟不见了,段延庆也离开了,现在这里只剩下他们和被喂了阿珠毒药的慕容复。
段誉看着又瞎又哑的南慕容,只觉得此人可悲可怜更可恨,便吩咐朱丹臣把他赶远,让老天爷决定他还能活过久。
朱丹臣干脆做的更绝一些,把慕容复的耳朵也给弄聋,又在脸上划了几道,然后派人直接扔到了破庙乞讨去。
令人起疑的是这期间慕容复的家臣无一人出现,但段誉对他们素有些好感,也就不过多纠缠了,从小他就被教导迁怒不是好习惯。
看在王语嫣的面子上,李青萝被就地安葬,其他的人被装入棺材运往大理安葬。甘宝宝被来接她的钟万仇带走了,临走前钟灵从阮珠珠哪里讨了颗使人失去记忆的药。
回归大理的途中每个人的兴致都不高,段誉一直拉着木婉清的手不肯放,就好像只要松开就又会有一个亲人离他而去一般。
木婉清已经知道了段誉的身世,但那一切都不影响她对段誉的感情,只是高兴他们能真正的在一起了。
因着担心段誉,萧峰与阿珠两人终日陪伴,但伤心的段誉怎么也恢复不了平日的活泼劲。
几人沉默的进入大理后,百姓迎出十里为镇南王戴孝祈福,痛哭声不绝入耳。段誉疲惫的哭晕在马背上,吓得前来迎接的保定帝等人连忙将他就近安置到镇南王府邸,好在御医随行,不用久等。
段誉这一昏迷就是三日,阮珠珠在看望他的时候也给他吃了些安神静心的药物,尽力的开解他心中的郁气。
保定帝听了朱丹臣等人的说法,以为段誉的心结只是在父母双亡上,也只能在吩咐御医尽力医治,并把萧峰等人安排进府后,寂寥的回到皇宫处理国事去了。
段誉醒来后,对萧峰和阿珠说了句我没事,对木婉清说了声对不起,就骑着马进了皇宫。
一去就是一日未归,木婉清就那么执着的站在院子里等候,甚至保持着段誉告别时的姿势未动。
最后还是阮珠珠看不过去,叫萧峰点了木婉清的睡穴,才让她暂时休息。
“大哥,你说钟灵的妈妈会吃下忘忧散么?”阮珠珠靠在萧峰的怀里,看着月亮喃喃自语。
“如果她够坚强,会自己挺过来的。”萧峰想起这一路来的变故,苦笑不已,“等三弟好起来,我们两人就离开吧。”
阮珠珠握住萧峰的手,好似明白他想到了什么,“这些苦痛都与你没有干系,即使我们和小哥没在一起,他也会遇到这些事情的。你要相信,如果没有你,他说不定会真的被慕容复给擒住,那样说不定大家就都会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