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学之眸子一缩,刹那间抬头:“奶奶。。。。。。。。。。。”
听多了她对自己苦口婆心要对沈南锦好一点,不要总是让她自己在家,以前他听得厌烦,每次都敷衍地回了一句,依旧照旧。
反正那女人是为了钱来的,给她钱比给她陪伴更能让她高兴!
可此刻听到这句话,竟然痛彻心扉。
易老太太站起身来,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
“怎么?不高兴?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当初要死要活的让你爷爷当坏人威胁人家,把人弄进来了,又不好好对待,这么多年对你除了得到了冷冰冰的钱,你看看你身边还剩什么?”
易学之依旧沉默着,嘴唇嗫嚅了几下,却觉得也没什么意思了。
易老太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刚抢救过来的身体虚弱至极,和他这个锯嘴葫芦说了这么久的话,已经是累极了。
“明天你们就去把证领了,户口本我会让陆嫂拿给你,以后南锦就是我的孙女,我拿她当亲生的,她二婚了你给她送嫁,行了,我先过去跟她聊会,你在这继续跪着吧!”
说罢易老太太拄着拐杖出去,以前总是活蹦乱跳的老太太今天像是突然老了十岁不止,一直挺直的背也弯了下去。
易学之就这么看着她出门,再到沈南锦身边坐下,两人说着什么,沈南锦又哭又笑的,还紧紧抱着易老太太的腰不放,泪水涟涟的样子,很是惹人怜爱。
这一切都像是无声电影在易学之眼前播放着,从上台到谢幕,都没有他参与的余地。
。。。。。。。。。。。
他走出去时,易老太太已经回了房间,只剩下沈南锦独自坐在那里,似乎是在等他。
易学之站到她身前,看着这个变得像个没有感情的布偶娃娃的女人,曾经那个杀伐果断,经常将整个游戏服的人杀得心服口服,还将所有战利品都撒出来玩的女人。
再也不见了,易学之甚至都想不起来她上一次对自己真心的笑是什么时候了,好像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刚进易家的时候,她因为母亲得救了,又是毕业就嫁进了豪门,稚嫩的脸上虽然极力镇定,却难掩欣喜和鲜活。
短短的五年时间,两人之间就已经是物是人非。
易学之坐了下来,满脸的伤痕换不来她一个心疼动容的表情,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胃里的酸涩疼痛却不减半分,皱了皱眉。
“奶奶要我们离婚。”
他先是陈述句,又像是疑问句,渴望得到她的否认。
沈南锦捋了一下头发,有些释然地开口:“不是奶奶的意思,我本来也是想跟你谈谈的。”
她说得一本正经,就像过去几年里每个月跟他做工作汇报一样的冷淡又公式化。
易学之嗤笑了一声,手指慢慢收紧,像是要把茶杯给捏碎一样,让人看了有些胆战心惊。
“是因为你现在无牵无挂,想一脚把当初逼迫你的易氏踹掉,还是说,因为你那个师兄今天为你打的这一架让你感动了?忍不住对白月光的思念了,恨不得立刻嫁给他再续前缘?”
“我真想问问,你跟我上床的时候喊的哥哥,究竟是叶连歌呢?还是你的师哥?沈南锦,你想过我听了是什么感觉?”
他问得肆意,胸口的疼痛却像是炸开了,朝着四肢百骸游去没放过一个神经末梢,那个问题,五年了他还是问出了口。
沈南锦的表情变化莫测,先是讶异,然后怅然,最后是自嘲的笑。
没有回答。
“五年夫妻,我们也没能培养出点感情,说明原本就是不合适,是我当初的妄念,让你和白晓茶这么多年一直在错过,也该是拨乱反正的时候了,好歹夫妻一场,好聚好散吧,别闹得太难看了,让人笑话罢了。”
易学之手中的茶杯应声而碎。
陶瓷的渣滓穿过皮肉深深扎在手上,十指连心,却不及他心头痛的百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