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贤惠大度,她绝对不与他的姬妾争风吃醋,她甚至在他主动想起她之前不出现在他的面前。渐渐的,他总算记得他有一个妻子的存在,会偶尔来找她了,她半是慌乱半是推脱地总是从他的怀抱里逃脱出去,最多的,是让他拥着一夜酣眠,而后,她依然借着那七位如花似玉的如夫人的存在,要他了解他这一辈子到底想要什么……
慢慢的,她知道他的心中渐渐有她的身影存在了;不经意的,她晓得她在他的心目中的分量超越他的任何姬妾了……就是这样下去,当她握着他递来的簪子时,她虽好似面色如常,可心中的悸动,却是只有她一个人明白啊!
她何其艰难才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当她终于肯将自己的身心交付予他时,她止不住地泪流满面,她如何可以不泪流满面?
不能放松啊,她还有好长好长的路要走,她还有好多好多的事要做。她想做他的好妻子,她想要他再也离不开她,她想要他从此只属于她一个人,就像她从来只属于他一个人一样。
那天,她试探地问他,如果她犯了七出之条,他会如何待她?她问他,如果她善妒,那他会怎样想她?
他说,她是他一个人的了;他说,他以后绝不会负她,他以后只要她一个女人就是了。
他也说,因为事关男人尊严,所以他不可以将他那些姬妾撵出府去。
他更说,女人呢,一辈子所图的不过是衣食无忧、终身有靠,不过是有一处的休憩之地。女人的本分便是柔顺认命,再贪多了,只会自找苦吃而已。
那一刻,她不知道她是该欢喜他终于承诺他只要她一个了,还是该伤心他竟然是那样子看待她的?
半喜半忧,可她选好的路,还是要走。
“奉恩姐,你、你怎么啦?”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她的模样吓傻了推门进来的冬令,一下子慌了手脚。
“你不要哭啦,我、我去请公子爷过来!”
“冬令!”她喊住心慌慌的小丫头,吸吸鼻子一笑,杏眸中却依然含泪,“我没事,我只是太高兴啦,你不用担心。”
“高兴?”冬令疑惑地望她,见她双眸含泪,却果然是笑吟吟的,不由张大了双唇,“公子爷已经待在静风堂三天三夜了,奉恩姐你竟然还在高兴?!”说完,她一下子捂住嘴,大惊失色!
糟!
大管家明明告诫过她们不许将此事说漏嘴给奉恩姐听的!
“我早知道啦。”还是笑吟吟的,奉恩站起身来,舒舒腰身。
“那、那您还——”
“冬令,你知你家公子爷已经好久没去过静风堂啦,那这次为什么他又去了,甚至还一待三天?”侧耳,她甚至能隐约听到从静风堂那旁传来的丝竹之音呢。
冬令困惑地摇摇头。
是啊,这些时日公子爷明明和奉恩姐很好的,只要公子爷在府中,不论是忙碌于船坞事务还是闲暇时在府中乱逛,他总是要拉着奉恩姐一起行动的啊——他们甚至在私下里打赌,说喜怒无常的公子爷终于被奉恩姐降伏了呢,他们终于可以不再怕公子爷生气发火了!
怎么突然之间,又风云变色了呢?
“奉恩姐,你要不要——要不要去找公子爷认个错儿?”冬令小心提出府中众人们一致想到的解决之道。
“嗯——再过一些时候吧。”这次,错的确在她。如果她肯多想一下,能明白他的暗示缝制一件棉袍子送他的话,他或许不会发火吧?
我那日说了不想送我那几名姬妾出府去,也是因为想要你紧张我,好好地将我留在你的身边。
每想起他恼火着吼出这一句话时,她总会想哭。
他心中有她了啊,他在意着她!
甚至,他喜欢她了啊!
“如果他不是生我气,又何必用故意待在静风堂里来气我?”欢喜的泪,止不住地又流下来,奉恩羞赧地笑着,将瞪大眼的小丫头往外推,“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冬令。”
“奉恩姐——”
“我想自己待一会儿,等午饭做好了,我自己会去吃的。”她关门。
“不是午饭的事啊。”冬令拍拍门板。
“那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