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时刻刻都在想。”我背对着他,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语调是伤感的。抱着书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我应了声,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要上楼看看他的房间么?”
敢情他这要结伴回忆汐季了。我摇了摇头,依然背对着他。
我听到脚步声,抬头正对他视线,他眼睛里有种很深的东西,让人猜不透,现在算是知晓为啥沈总选他当接班人了。
“已经死了,没必要再整过去回想。”
他冷笑。毛骨悚然。
他一定在唾弃我,亲弟弟死了,竟然能这样冷血,还不如他这个当哥哥的。
有人天生就有种让人服从的气势,就像眼前的这个男人,我不自觉的跟着他踏上二楼,我知道二楼第三间是汐季的卧室。
原汐季在世的时候,逢周六便回家见见母亲,见见我,来得时候神采飞扬,白皙的肌肤带着红润的色泽,头黑亮。向我说到沈行远时,一脸的依赖,一脸的仰慕,一脸的甜蜜。当时我是嫉妒的,怎么说都是自己的亲弟弟,现在却把别人当英雄,脸面上顿觉无光。汐季也从不留夜,当晚便放下礼物回沈家,似没一点留恋。
母亲很难受,毕竟自己的儿子,现在却像走个远房亲戚似的,闲话家常两句,馈赠点礼品什么的,关系疏远得很。母亲问我说,你弟长大了会不会不认我们。我楞了会,扯嘴笑开,汐季不是这样的人,再说那边环境好,以后也有出息。其实我说这话时,心里也没底,纯粹是为了安慰脆弱的母亲。
谁知还没验证此话成真否,当事人便走了。母亲那段期间有点魔怔,说是前段时间做梦,梦见汐季成了白眼狼,心里难受得紧,咒了他,所以才出了车祸,都是自己的错。我别无他法,只能边抚着母亲的银丝,边重复不止的说不是。
第一章
沈家在市里开了家贸易公司,虽算不上顶有钱,可仍在富人聚居区买了一幢像样的别墅。都说沈总心花,他还美名其曰家里老婆不能生养,只得在外面开枝散叶,四处播种的后果就是私生子泛滥。孩子多,就任由沈总挑精英,能入住沈家别墅的算是顶厉害的主,一人沈行远,另位就是我沈流年。
按沈总自己的说法,沈行远打小就非池中之物,一双眸子黑得像汪潭,有主意,这样的该放自个儿身边养着,可不能糟蹋了。
而我能踏进沈家大门就说来话长。十六岁前一直是胞弟沈汐季住着,儿时的胞弟从未获得沈总青睐,只字片语都没,能在别墅的原因,自然少不了沈行远的提携。说来也怪,沈行远内敛疏离的性子对谁都木着张脸,除了沈汐季,一见着他,双眼放光似的,恨不得在汐季身上灼个大洞。
可好景不长,我唯一的胞弟在十六岁那年出车祸奔了天堂,我和纤弱的母亲哭惨了,母亲头疼的毛病就是那会落下的。说沈行远与汐季关系铁,可出了事,人家愣是一滴泪没流,他安静的望着床上冰冷的躯体,脸色阴沉的可怕。
之后我糊里糊涂的被沈行远强制押到沈家别墅,临行前,一点都不男人的哭着向母亲拜别,说以后不能在您老人家身边尽孝,多保重身体之类云云,令得母亲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抚着我的脸,让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做个有出息的人。
我知道我是块儿什么料,脑子不好使就是不好使,好的环境并不能让我的学习成绩突飞猛进,上个三流的大学也在情理之中,怨得了谁。
虽然住在沈家后院,但人家姓沈的衣食住行样样没缺了我,沈家少爷沈行远时不时心血来潮过来望望我,像进园参观动物似的。我还得感激戴德的念叨,哥今天怎么得空来看我。谁让人家是沈家的宝,沈家的希望。要说这沈行远讨好人也有一套,把沈总和沈总老婆哄得服服帖帖,这辈子不能有孩子的女人俨然把沈行远当亲儿子待。
其实我都知道,沈行远拽我进沈家的因由,自己学习是使不上力,可不代表痴傻。我既然和汐季是胞弟,样子自然是像的,他要睹物思人,而我就是那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