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一直很漂亮,干净修长,指甲修理得整齐。在汤姆掌心写字时滑的他手心痒痒。然后他被蛊惑了一样,盯着他好一会儿,然后开口跟着念,“波文。”
这个是他亲自写在他手心的称呼。
“B……B…o…w…e…n……波文……”
这下他笑起来,碧色的眼睛里面像是藏了一抹光,看着就移不开眼。
汤姆有些呆呆的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人,迈着小短腿凑近,搂着波文的脖子“啵”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而后在波文惊讶的目光注视下,脸红得像个苹果,背手退开两步,背手低头站着,他一直低头踢着地面,不敢去看波文。
看不到波文之后的反应,只是感觉到波文将手按在自己头上,脑袋被他按住轻拍了一下,“汤姆这是做什么呢?”
被这么问到,原本在踢地面的汤姆撇了撇嘴,满不在乎的回答:“没……没有啊。就是……就是亲一下……”
“就是亲一下?”
平直的语调有了一点点上扬的质疑,好像能够想象得到波文略略勾起嘴角,那种温柔不过有点揶揄的笑容。
“……是嘛,就是亲一下啊。”汤姆依旧是扭着头,别扭的信口应着。
“……好吧。”
听到波文这么意味不明的答了一句,之后撇开头的汤姆余光偷瞄着波文站起身来,感觉自己的偷看被发现了,还赶快错开目光。
然后脸颊上被咬了一口。
“……”用一个生动一点的形容,就是汤姆的脸“嘭”的一下刷了一层红色,血好像都涌到脑袋了。
就在他脸红害羞的时候,对面波文托着下巴笑得眼睛弯起来,用着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那么——……。”
——这是回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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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岁。
汤姆拥有的第一样所有物,是波文送给他的一个打火机。当时看着只是觉得那个银色的东西,在波文手上握着,感觉好看。
“刚来这里的时候,身上只有两样东西,这块怀表,还有这个打火机。”四岁那年,波文在汤姆面前将这两样东西拿出来,放在他面前,之后把之前给他玩的打火机放到他手里,“最初时只有这两个,现在这个给你。”
后来他到了该上学的年纪,再后来那个时候上学并不是谁都可以的,再后来……波文卖掉了怀表,并且离开伦敦去参军了。
大概那个时候波文觉得没有办法和他说清楚,又或者是其实他还是习惯一个人做好决定和安排,而不习惯去商量。
这样的情况,已经让那个时候的汤姆的开始慌张,——或者说这样的无措从很早以前就已经埋下了吧。
那个对于自己而言很是依赖、很是重要、很是在乎的人,他没能找到一个理所当然呆在他身边的理由:那种哪怕日后他说不要他了,都还可以让自己理所当然站在他附近的理由。
现在的汤姆只是被单方面的握在手里,没有选择权。
可是,要怎么样才能找到那种联系呢?
还没有找到那种方法,他就已经果决干脆的准备到另外一个地方去了。慌乱之下被抛弃了的感觉理所当然的冒出来,波文走掉了可是没有带上自己。
不是被丢弃了那是什么?
现在尚且还小,对于一切情况的认知也还很单薄,世界更是简单的非黑即白,非好即坏,没有折中,没有百分之多少的偏向,没有谈论两面性的不同。
只有否定,还有肯定。
中间画下的那一条线平均成了两个半圆,界限还没有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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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