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楚源的到来有些惊讶,但还是先作了答:
“醉得太狠,也想偶尔清醒片刻。”
楚源却根本不在意他的回复,只拉过要登上马车的他,神色有些不自然,用打量的目光审视了他全身一遍,问:“你这要去见徐府?”
“我想见他。”
宫人的伞跟着楚源往顾长宁的方向倾了倾。
“你忘了我说的了吗?你在他面前出现只会让他平白激动,这是害他。”
“但晏哥前两天还对着画说起我们陛下的名字——”
菱生到底是个不知事的少年人,在这种身份悬殊的场面里,也敢站出来插话,甚至这还是他为数不多称呼顾长宁为「陛下」的时候。
顾长宁的眼里也难得地露出一丝欣慰。
但在场的另一位皇帝就显得不那么高兴了,轮椅上的楚源没有抬头,只掀起眼帘,目光越过伞沿睥睨一眼菱生,不怒自威:“朕敬你与兄长有旧恩,但现在轮得到你说话吗?何况,你怎么能称呼「晏哥」?”
墨岩闻言立刻说了几句好话解围,上前按住菱生,生怕他再闹起来。
少年虽然正是气盛的年纪,却也知道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人惹不起,只不服气地抱着吠叫的灰犬,别开脸。
楚源让宫人推着轮椅往院子里去,顾长宁也知道他这是有话要说的意思,便踱步跟上。
白雪穿庭,故作飞花。
楚源在伞下望着满天的雪,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他听:“这雪花虽美,让人忍不住想握进手里,但偏偏炙热遇冰冷,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雪化,落个无影无踪。”
“若是有心,以冰屋藏之,也不见得就会融化。”
他不知怎的,就是想与这莫名其妙的理论争辩一番。
楚源转过脸,望着他,嗤笑一声,“陪我边赏雪边喝一杯吧。”
宫人
在亭子里备好了酒具,又利落地支起了暖炉。
“你说,你当初要是相信了晏哥该多好。”几杯酒下肚之后,楚源有些反常地说起从前,还用可怜的目光望着他。
这不仅让他如坐针毡,内心还有种格外不安的感觉。
“是我混账了。”
“这种时候你倒是不为自己辩解半句,认得挺快。”楚源也不是不知道当年的事是梧帝联合墨旗从中作梗,但看到威风凛凛的顾长宁如此心虚愧疚的模样还是觉得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