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王林当年说了一句“可以”,那么这一切,也就不出奇了。
打下了江山,王平没有立刻来见王林,而是平静的望着自己的山河,感受那天地的浩荡。
王林,依然还是每天清晨,坐在院子内,在老仆人的陪伴下,过着平凡的生活,他的心,在这五十多年的岁月中,渐渐地升华。
平平静静,不起波澜,度过了十年。
六十二岁的王平,看起来颇为苍老,十年的凡间至尊,使得他的心,更累了,这种累,使得他对于童年,对于那八年的山河大海,极为怀念,他更怀念的,是这二十八年,有父亲陪在身边的感觉。
青宜,也变成了老妇人,脸上起了皱纹,但她的目光,却是柔情更浓。
尽管,这些年来,他们一直没有子嗣……这一日,王平离开父亲第三十五年的晚秋,这一年的秋天,落叶飞舞,秋风吹袭中,透出淡淡的秋寒。
王平走下了凡人至尊的位置,把这江山,送给了始终跟随他一的臣子,离开了。
他带走的,除了这三十五年的记忆外,便只有青宜一人,踏上了去祁水城的马车,缓缓地,奔向自己的父亲。
马车驰骋在官道上,相送的,是官道两旁飘落的叶子,它们随着风,摇晃间落在地面上,马车一过,带起的风,也只是让它们再次飘起,可落下的位置,却始终环绕大树,似乎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让它们,不会远离,而它们,仿佛也不愿远离一般。
落叶,总会归根,游子,也会回到亲人的身边。就如同这落叶与大地的距离,祁水城,越来越近……王林坐在院子内,唯一的老仆人,在三年前去世,这大房子里,便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在他的身前,放着一张桌子,旁边两个凳椅,桌子上几个小菜,一壶酒,三双筷子。
菜,还冒着热气,阵阵香味弥漫,被风一吹,遥遥的散出府外。
一阵马蹄声传来的同时,轱辘压地的声响,也渐渐地回荡,并在府外,停了下来,只有几声长长地马嘶,仿佛在告诉着别人,马车,来了……马车上,王平走下,对着青宜温和一笑,拉着她的手,走进了大门,门顶上方,写着“王府”的青底红包的匾额,似乎见证了岁月的沧桑,那青色,略退,红色,更是露出了白痕。
王林抬起头,这个动作,他好似等了三十五年,脸上露出和蔼的微笑,轻声道:“过来坐下吧,菜还热。”
简简单单的话语,透出平淡的温馨,没有询问,没有质疑,更没有过多的气,仿佛王平时常回来一般,王林的眼中,露出柔和。
王平怔怔的望着自己的父亲,三十五年了,他自从当初离开,便再也没有亲眼看到父亲,若说有,那也只是在梦中。
“爹……”王平跪在地上,两行泪水湿了衣襟。
青宜同样跪在了一旁,轻声道:“爹……”
王林站起身子,把王平与青宜扶起,轻声道:“吃饭吧。”
这一顿饭,吃了很久,一种久违的温馨,在王平心中泛起,这种感觉,他已经阔别了三十五年……青宜在伴随王平的这三十五年中,早就猜到了王林的身份,知晓了这个长者,正是那当年独自一人杀入千幻星,震惊罗天北域一切修士的许木!毕竟当年的云无锋,曾提过许木二字。
此刻她眼中仍然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实在无法把眼前这个慈祥的老者,与那威震北域的许木,重合在一起。
有关许木的种种传说,青宜没有对王平说起,毕竟当年之事发生时,她尚未出生,一切都是听的传闻,无从出口。
一直到月色渐明,秋风扫过之时,王平放下了筷子,望着自己的父亲,心中有千言万语,但这一刻,却是没有一句,可以说的出口。
“平儿,想问什么?”王林望着王平,缓缓的说道。
“爹,我想知道,我母亲的事情……”六十多年了,从王平有记忆开始,他只问过一次,那一次,他看到了父亲的低落。
现在,是他第二次开口。
王林沉默,许久之后,他眼中露出追忆,望着天空的明月,轻声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在距离这里很远的地方,有一个修真星,它的名字,叫做朱雀……”
王林的声音,透出浓浓的沧桑,从他口中,缓缓地说着一个叫做王林的少年,他近九百年的人生。
从踏入修真,恒岳派,天道宗,渐渐地随着王林的故事,一道人生的画轴,铺展在了王平与青宜的眼前。
故事很长,很长……但字里行间,却是透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使得听到这个故事之人,在心底,震撼……王平怔怔的望着父亲,听着故事,他身边的青宜,睁大了眼睛,这一幕幕故事,听在耳中,让她忍不住沉浸其内,尽管她知晓,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是王平的父亲,眼前这个老者。
“那个女修,叫做柳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