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留下来,凤平安,他们一起走。凤若有什么万一,她一个人离开,她还是裘宁弦吗?然而这时她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悄悄靠近,纵然受了内伤无法使用内力,却依然不会影响她的敏锐,挥手向身后一刀扫去,身后发出一声惨叫,滚热的血洒了她和左璇一身,吓得左璇整个人僵住,她的刀立刻又回到左璇的脖子上。
“哼,真是废物。”左慈的声音冷冷传来,只见他走来,对一旁的人道:“都在做什么?还不快拿下她!”他看得出楚铮和凤两人谁输谁赢还是个未知,此时拿下宁弦才是胜算。宁弦把左璇挡在身前,“都别靠近!”
众人投鼠忌器只得看向左慈,左慈只一笑,“她不会杀他,拿下!”
“宁弦!”凤一急,正要反身前来,楚铮在他身后突然紧追一刀,凤下意识反手一剑回击而去,却响起宁弦的惊叫——
“凤!!”
他看到宁弦那张惊恐的脸,回头时,楚铮的颈部一道血沟喷涌而出,而那把割开楚铮颈部的剑,却从凤的手中掉落——他的剑割开了楚铮的喉咙,楚铮的刀,却切断了他的半个手腕——“凤——!!”
宁弦丢开左璇跑过来,然而这么近看到凤那只砍开了半个手腕的手,心里只觉得一片黑暗——他的手——废了。
“凤……凤……”
不可能的,凤剑法那么好,难道要他从此都不能再拿剑吗!?
长久以来对楚铮的那份不安和恐惧终于应验,不止是慈笙……那预感,是凤……凤的手——
“宁弦!不许哭——”
她看着凤捂着伤口的那只手,从指缝间汩汩的冒出血来,是,她不能哭,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可是她该怎么办——
凤转头看向左慈,他已经恢复了那张笑眯眯的脸,因为已经没有什么再可以阻挡他,这一刻他的心情,多少年来第一次如此舒畅。
“凤大人,当年你血洗巨斧门的时候,没想过这一天吧?你杀门主的女儿时,没想过自己也会被杀吧?现在你,和你爱的人都在我手上,你说我先杀谁好呢?”
“等等,左慈——”左璇正要上前,却被他那张笑眯眯的脸不软不硬的堵回去,“左璇,血洗巨斧门,杀了你表姐的人就在这里,你难道不想报仇吗?嗯?”
左璇嘴唇动了动,却没敢反驳——就算他的娘是巨斧门前门主的妹妹,他过去一年也不过去巨斧门几回,对那里没感情,对那个表姐也没什么感情——可是一向对他十分宠溺的左慈,此刻看起来却让他脊背发凉。
“我很想亲手杀你,不过我很讨厌沾脏我的手。”他对一旁的护卫说,“去杀了那个女人——希望你的反应,不会令我太失望。”
宁弦正要伸手拿过凤掉落的剑,凤却先她一步,用左手握住剑,低声对她道:“我不会让你受伤。”
“不行,凤——”
凤的右边袖子已经完全染红,大量的失血让他的嘴唇变得苍白。
宁弦很清楚,如果再这样下去,凤会失血过度。
护卫挥刀上前,突然寒光一闪,凤的身影飞跃而起,削去他的半个脑袋,身子站了片刻,才缓缓倒下——左慈露出诧异的表情,连宁弦也意外的看着凤——
凤盯着左慈,冷冷道:“你以为我的手废了,你就再无顾忌?有人说过,一个人只能单手使剑吗?”
“你——”
凤的左手也可以使剑!?
左慈承认自己有些失算,可是,这有什么影响么?
“凤,就算你现在还能战,又能支持几时?你越动,血流得越快——这样耗下去,死得一样是你。对了,你知道失血而亡的人最后是怎样一种状况么?你杀人一向很快,恐怕还没有见过吧?”凤不为所动,宁弦却已经变了脸色——若是极度败血,所要承受的痛苦——
“一起上!耗干他最后一滴血为止!”
“慢着!”
突然一声喝止,只见白墨和几人从前院匆匆而来,白墨看到宁弦一身血迹心里一沉,努力保持镇定道:“左公子答应考虑放人,就是这么考虑的么?”
左慈也脸色一沉,“白大少应该在前馆吧?这里是私人之地,容不得擅闯!”“白某若不进来,等着看到你把我夫人的尸体送到白某面前吗?”
白墨身后的几个人同样是面色微沉,他们本是给白大少面子一起陪同他来要人,料不到这左大公子竟然如此不给面子。冲天楼还把江城商会放在眼里么?
左慈阴着脸沉默片刻,碍着这群多事的人,他自然不好公开作对。于是又摆上笑脸开口道:“这真是误会,在下丝毫也没有伤害白夫人的意思——白大少自然可以把夫人带走,不过另一个——这是在下的私人江湖恩怨,白大少似乎就管不到了吧?”
白墨一滞,他固然是以夫君的名义来要回自己的夫人,可是凤——既说到江湖,商会自然无法干涉,而他和凤非亲非故,他有什么理由向左慈要人?
第八十九章 脱离险境
白墨看了看凤的手腕,暗暗心惊。对于他这样生活安逸的人,也许无法想象这种刀头舔血的经历。那只手腕,已经从侧砍断了一半,血入喷涌根本止也无法止住。受了这样的伤,受伤的人面色苍白,却丝毫不肯显出虚弱。
就算撇开宁弦不谈,明知道凤继续失血会死,他怎么能放下这个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