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此刻木鸢自我感觉良好,但是没兴趣在冲天楼磨蹭下去,从身后的人手中拿过剑,放进宁弦手中,“虽然你惯用的是鞭子,不过试试看,剑刃刺进皮肉的感觉,绝对会比鞭子的手感来得更直接。要报仇,刀剑才是正道。”
宁弦接过剑,向左慈走去。
明知道自己已经没有生路,左慈的脸上依然看不到一丝惊惶,从容依旧。
宁弦出手,目标却只是他的双手,挑断了筋脉。
“宁弦?”木鸢稍稍疑惑,他不信,宁弦会不想杀他?
宁弦居高地看着因疼痛而跪地,却坚持不肯发出痛呼的左慈,冷冷道:“他该死,不过不该死在这里。让人带上他,我们走。”
宁弦带人押着左慈离开,却未回幽冥天,只留下几个人手同她一起留在江城近郊的一处屋宅。而左慈只被关着,却没有杀他。
木鸢靠在宁弦房间的门框上,不解道:“似乎我有些看不懂你想做什么。”
“不用急。我比你更急着要他死,所以你没有必要来催。”
只是他在宁弦的脸上,可没有看出“急”来。
他的确希望宁弦早日杀了左慈,那么便早日了解了属于凤的那一段。只有结束过去一段,才能开始新的一段。人生,就是在遗忘中度过。
还有一个问题,他稍稍有注意到:“我怎么没有看到其他的人?”
“我派他们出去找些东西,天黑前应该会回来吧。”
天黑前,人的确回来了。然而木鸢却未见到他们带回任何东西,他叫住一人询问,左使大人问话,对方自然不敢不说。
“迦陵大人嫌吵,让我们另外找地方安顿它们,没有带回来。”
“吵?是什么?”
“附近抓来的野狗,都是又凶又狠,迦陵大人说要饿上几天,放在这里会很吵。”
木鸢微微一怔,立刻便明白了。他没有忘记,凤是怎么死的。虽说这样做的确比较有意思,可是,不是断弦儿的做法吧?
江城小镇——
东篱微微吃惊的看着穿戴整齐的凤,微愕的问道:“你不会现在就打算回去?你的伤才刚刚稳定,现在还不能……”
凤回头,突然对东篱先生行了一礼,“多谢先生救命之恩,我有些放心不下——”
东篱先生叹气浅笑,从听到那些传言开始,他就知道凤恐怕是坐不住的。先是冲天楼的采买被白周两家垄断压迫,随后机关图被散布,魔教幽冥天袭击,冲天楼易主——传闻越传越奇,东篱虽然不知其中缘故,却也大概猜得到此事与凤有关。而能够让凤如此放心不下的,也只有那个丫头了吧。
这样的情况下,就算他要凤静养,恐怕也是没有什么效果。
“你不必回幽冥天,宁弦不在那里。”
“什么?”凤稍感意外,却听东篱道:“我猜你大概也会在意,所以早已经打听过,‘迦陵’没有回幽冥天,就在江城近郊附近的一栋宅子里落脚,这是大概方位。”
凤结果那张纸,脸上不知道该如何表示,诚恳的道了一声:“多谢。”
——宁弦在替他报仇。只听那些传言便可以明白这一点,这却是他不乐于见到的,他无法去想,听到他的死讯,那个傻丫头还会做些什么。
他刚要出门,突然听到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大叔在吗?”伴随着院门声响,白色身影走入院中,已经来到门外——
凤先一步掀开帘子,语调平淡道:“木鸢。”
走到门口的木鸢一瞬间定格,微僵,伸手,一把把门帘扯下来重新挡住凤的身影。
刚刚……他……看见什么了?看错了吧?
门帘再一次被掀开,凤微微莫名其妙,阴沉道:“木鸢。”
——恶灵退散!
木鸢一张咒符拍凤脑门上——哪儿来的?不知道。
凤握着门帘的手紧了紧,脸色越发阴沉,木鸢上下瞅瞅,不散?有脚?活的??
意识到这个现实的瞬间,木鸢反射性拎起放在门边的榔头,对着凤就想打下去——凤单手挡开,冷道:“你做什么!”
“呃……不,没什么。”木鸢总算有些反应过来——凤真的还活着,他活着,他对断弦儿用的这么多心思岂不是白费了……反正他们还没见面,做了他,让他死踏实了?
“木鸢,你在想什么?”凤的眼中闪过冷冷的光,仿佛是对木鸢的不怀好意有所感应一般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