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秀眉如烟,双眸紧闭,樱唇紧抿,旁边站着的中年美妇轻轻将少女的手腕从被子里抽出来,用手绢擦着眼角的泪,轻声道:“琦儿她已经睡了一个月,中间虽然醒过几次,可很快又睡了过去。”
苏瑾璃与修落雁都坐在床前,看着床上的上官琦。
南嚣尘坐在了床尾,右手三指轻轻搭上上官琦纤瘦的手腕上,凝起柳眉,闭目倾听。
屋子里极是安静,许久,南嚣尘睁开眼,微微一皱眉,道:“上官夫人,令爱得病之前饮食上有没有出过问题?”
上官夫人摇头,“琦儿这病来得突然,一点征兆都没有。”
南嚣尘知道问不出了,舒过长臂,轻轻挑开上官琦额前的发帘,撑开她的眼皮,专注地观察她的面色与眼窝,才道:“我先开一副药方,按方配药为她灌进去,我想确定,令爱体内中的是不是盅毒。”
“盅毒?”上官夫人克制不住地尖叫了一声,“你是说,琦儿被人下了盅?”
苏瑾璃也是心惊,古代果然有人养盅!
南嚣尘点点头:“夫人别激动,我只是猜测。”
“好,好,南神医,这里有笔墨,我们按你说得办。”上官夫人领他到桌子旁。
正这时,屋外响起一阵沉重有力的脚步声,一个低沉粗噶的声音响起,“夫人,神医在哪?”
苏瑾璃知道是上官青云来了。
果然,上官青云走了进来,一领深灰色的直领长袍衬得身姿高大,两鬓染霜,两道剑眉下,虎目灼灼,锐利的眼光在屋里一个来回。
苏瑾璃毫不避讳地与他眼神相接,上官青云的左臂处是空的,一只袖子垂在了身侧。
上官青云一见苏瑾璃,断臂之恨涌上心头。
“你还敢来上官府吗?!”上官青云忽然暴怒,右手指着苏瑾璃大喝一声。
如果不是她,自己怎么会断掉左臂?
如果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被免掉兵权?
那天那一箭根本就不是韩王放的!他十分确定!可韩王竟然说当时是他射的箭,害得他到现在还有苦无法诉,有气无法出!
“上官将军,息怒!”修落雁横身站了出来,摆起长公主的架子,一张脸扳得紧紧的,两眼直视着上官青云。
“长公主,这是本将的家事!”上官青云的声音小了不少,但目光仍如熊熊烈火般烧着。从他进来就看到了长公主,但他据功自傲,又恨上了韩王,故而对修落雁竟是极不敬重。
“呵呵,谁跟你上官家的家事扯上了关系?”苏瑾璃瘪瘪小嘴,一手玩弄着自己的青丝,不屑地说道,“上官将军,断了一只手,滋味好受不?”
她就是故意来刺激他,怎么样?
“你!”上官青云怒气冲天,指着苏瑾璃的手指上下打颤。
身为一个将军,不能用左臂拉弓,这是莫大的耻辱!而今,却被苏瑾璃当面取笑,他如何不满腔怒火?
“来人,将这个女人给我赶出去!”上官青云大袖一挥,右手负在了身后,目光咄咄地盯着苏瑾璃。
苏瑾璃还未答话,身后一人拍案而起。
南嚣尘长身玉立,柳眉倒起,双眸狂肆地盯住上官青云,右手手指轻轻一捏,将桌上刚写成的药方碾成了碎片,大步流星过来,牵起苏瑾璃的手,“我们走!”
苏瑾璃感觉自己的手被他紧紧握住,一种被保护周全的感觉再一次油然而生,冲他甜甜一笑,“好!”回头招呼修落雁。
上官青云微微一怔,上官夫人急稳金莲,拉住南嚣尘的衣襟,“神医,留步啊!”
南嚣尘回过头,面色铁青,挣开上官夫人的手,冷冷道:“你们再请高明吧!”
上官夫人已是哭音,冲到几人面前,扑通给三人跪倒,“神医,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我家老爷这段时间脾气怪异,求求您救救我女儿的性命!”
上官夫人连连给南嚣尘磕响头,南嚣尘眉头深深皱起,伸手来扶。
上官夫人起身,劈头对上官青云吼道:“你还不回房去?你是不是不想让琦儿活了?琦儿是被人下了盅,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害得我们女儿变成这样吗?!”
上官青云动动唇,终究没说什么,一甩长袖,阔步离开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