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谁让你没事儿就带着小小。白姐姐,你都不谈恋爱的对吧?宿海说想不通你们这些年轻人,要不死也不谈,像俞任姐姐,像你。要不一谈恋爱人就钻到深井里不抬头了。
“谁啊?”卯生问,“你吗?小柳?”她愣是没想到是怀丰年。
“呵,谁我就不说了。”宿海翻白眼,对于那个从大年初二到大年初五都不露脸、大年初六才现身、眼圈青黑的怀丰年,她的态度是冷却。丰年亲自来理发店给宿海赔放鸽子的不是,宿海问你这些天干吗呢?谈恋爱要这么神神秘秘?怀丰年说也不神秘,就是就是有点事儿。宿海说呸,就是挂点黑眼圈的事儿,丰年就傻笑。
“白姐姐,按理说你现在有名了,不会没钱吧?”宿海提醒卯生,“你超话里有人将你反复穿搭的衣服都贴出来了,说土白好可怜好穷的感觉,穿来穿去就这几身,想众筹给你买名牌。”
卯生笑得发颤,“做我们这行的吃不饱饿不死,一个月工资一件名牌也不够的。上了台好好唱戏,下了台有什么穿什么不正常吗?”她工资不高,职级补贴什么的比不上王梨,也没凤翔高。一个人养车租房带孩子,要是没有以前的存款就更紧巴巴的,还要买名牌?卯生想都不敢想。
卯生只想着印秀,她在脑子里一遍遍地描摹心上人的模样,还能一遍遍地背出印秀信里的话,想着想着,卯生在格劳瑞啊的洗头手法下昏昏欲睡,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下,她睁眼,看到了推着眼镜神态略微不自然的丰年。
“那个——”丰年开学还有几天,她看宿海,大姑娘扭头不瞧她,只好又看卯生,“那个,是正月十六吧?几点?”
“早上十点。”卯生很快反应过来,“我自己去就好,开车也方便。”又加一句,“我明天晚上就出发,后天早上不会耽误。”
丰年抓了抓头发,“那个,我、我也去吧。”
卯生睁大了双眼,“不方便的。”
什么不方便的,小英姐信里还说欢迎我去呢。丰年说好,你去你的,我去我的。我还给小英姐准备了新衣服新鞋子,还要带她去吃杭帮菜。
“劳你费心了。”卯生说这些她早就准备了,碍于宿海在场,她不好意思直接问,“怀丰年你的脸为什么这么大?那是我女朋友你操什么心?”
“我虽然……我虽然就是小英姐的好朋友,几年没见,看看她不应该吗?我过几天开学回了北京,这又要耽误几个月。”丰年和宋姐坦白小英姐的事儿,还说要去接她。宋姐则毫不介意,“没事,丰年,我不是那种查岗的小女生。你有自己的圈子和生活,我完全理解。”
丰年最后见卯生不吭声,说我就是来和你说一声,别以为我居心不良。
居什么心,能到不良的地步?格劳瑞啊转身看丰年,眼光今天第一次和她相遇,“嗯?”你们说什么啊,什么鞋子衣服杭帮菜,什么小英姐去不去见不见的?你俩嘀咕什么旅行?不带我和小柳?不带俞任姐姐?
丰年和卯生同时咳嗽了声,最后是卯生解围,“不是旅游,是见一个朋友罢了。”
卯生正
月十五这天使出了全身的本事,唱得极好,满堂彩后被老干部们握手鼓励,让她为柏州的文艺事业做出更多贡献。卯生含笑看了眼凤翔,又看师傅,都是谦虚谨慎的脸色,她也凝神,说一定不负您的期望。
为文艺做贡献这事儿不急于一天,她心里火急火燎,巴不得早点冲进汽车直奔高速,明天一定抢在怀丰年面前将印秀塞到车里。
晚上八点半,卸妆换了衣服的卯生才得以上车,还没到高速路,幺蛾子从印小嫦那儿飞过来,她说自己吐绿汁儿了。卯生说小小呢?
“她没事,我没给她吃冰的。肯定是你买的牛奶出了问题,我前几天喝就感觉不舒服,今天直接上吐下泻,你快点送我去医院急诊。”印小嫦有气无力,不像装的。
卯生说不行,我要上高速了。
开了几分钟,她还是不放心,调转车头回家,果然看到印小嫦捂着肚子蜷缩在床上,小小哭得满脸泪水,看到卯生才出声音,“姐姐,哇,妈妈要死了。”
你才要死。印小嫦睁开眼,面部表情极为痛苦。
卯生带着小的扶着老的上车,到最近的医院挂急诊。印小嫦打点滴,印小小在她怀里睡着。两小时后,印小嫦才活了过来,说好了,你明天一早再去杭州接人吧,来得及。
来不及。卯生苦着脸,说我打个盹儿,等你打完第二瓶后送你们回去再去杭州。
“你们究竟什么关系?”印小嫦真的不信什么债主说姐妹说,姓白的,你该不会——你喜欢印秀吧?印小嫦本来死也想不到这一层,可她昨天听麻将搭子说过什么七大姑八大姨家侄女的邻居三十好几不结婚,和女朋友住一起就想到了卯生这层用心。
卯生移开眼,不回答不否认。
印小嫦数着管子里的点滴,一滴、两滴……十七八滴后脑子才回过神,“马勒戈壁。”她骂。
“不要说脏话。”卯生小声说。手附在小小脸上她忽然一惊,“糟了,小小发烧。”怪不得孩子哭完后睡得脸蛋渐红,印小嫦这大晚上的又是吓到孩子,又是带着她一起折腾,能不生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