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彪儿,你他娘的怎么又回来了?”桌上的庄家眼尖,看到那输尽了家产的家伙去而复返,以为他输急了想不过跑回来闹事。
庄家一声喊,附近立刻过来几名面相凶悍的男子,他们拦在许彪儿的身前,目光冷冷地盯着这个家伙。
“闪开,老子不是回来闹事的,你们这里的规矩我懂。”许彪儿眼里满是血丝,他脸色因为亢奋的缘故红得跟熟透了的虾子一样,“老子许彪儿怎么说也是个体面人,你们少狗眼看人低。”
“有钱上桌,没钱别逼逼,听得懂人话吗?”庄家呵斥道。
“我没钱。”许彪儿朝桌前一站,像似要发狂一样对着讥讽他的人怒目而视。
“没钱就滚,想找茬的话,场子里的兄弟们可不会手软。”庄家朝他厌恶地挥了挥手,像驱赶落水狗一样将他朝外轰去。
“老子要压‘死签儿’!”
许彪儿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这“死签儿”可不是能随便乱压的,一般是在赌客输得精光,没什么东西可押,但赌客还要再赌,才兴出这套规矩。
压“死签儿”时,赌客需要将自己一节手指剁下,放在赌桌上即可。但这剁手指也有规矩,它只允许剁左手小拇指,右手不允许。
许彪儿不是外行,他已经将左手摊在桌上,示意庄家喊人拿刀过来。
“你可想好了,许彪儿?”庄家朝他冷冷一笑。
“剁吧,老子今晚要翻本。”许彪儿把心一横,点了点头。
“剁手指的规矩你懂,我就不啰嗦了。但丑话我说在前头,等会你撑不住痛,我还是得让人把你给打出去的。”庄家提醒他道。
这也是压“死签儿”的规矩之一,赌客将手指剁下后,必须要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捏住轻轻放在桌上,这段时间赌客还得保持笑容,如果呲牙咧嘴喊疼的话,赌场的人就会将其狠揍一番,再赶出门外。
压“死签儿”是个稀罕事,周围其他赌客见过这阵仗的人少,今天许彪儿是赌疯了头,执意想要翻本,所以才会选择这种极端的方式。
有人将刀拿了出来,大家围在旁边,兴冲冲地等着看接下来的一出好戏。
“你还有一次后悔的机会。”庄家朝许彪儿说道。
“来吧,老子后悔个毛。”许彪儿用手在桌上重重地一拍,接着把左手手掌摊开。
负责剁手的人将刀提起来,大家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锐利的刀锋上,许彪儿望着刀上的寒光,喉结紧张地滚动着。
他心里曾有那么一瞬间冒出过怯意,但很快就被想要翻本的狂热所淹没。压“死签儿”付出的代价很大,但是一旦走运,一局就能拿回今天输出去的全部财物。
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和输成穷光蛋比,区区一节手指许彪儿根本不放在眼里。
但手指他可以不在乎,断指之痛却有些难忍。
随着提刀人手起刀落,许彪儿“嗷”地一声惨叫,身子在桌旁蹦了起来。断指处的鲜血洒到旁人身上,大家纷纷往旁边闪躲。
“给你三秒钟时间,忍不住兄弟们就要动手了。”提刀人将刀刃插在桌上,双拳互相揉了揉。
“啊!艹你娘的,痛痛痛!”许彪儿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尽管他已经涨红了脸,甚至额头上的青筋都绽了起来,但断指之痛非常人能忍。
许彪儿只是个常人,所以提刀人数到三之后,便和身后的打手们一拥而上,将他一顿胖揍。
挨完打之后,许彪儿被人抬出门外,丢在了马路边上。
庄家将桌上被剁下的指头捻起,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然后冷哼了一声,继续招呼其他的赌客。
压“死签儿”就像一场闹剧一样,随着许彪儿和他的断指从赌场里消失而落下帷幕。周围的人该干嘛的干嘛,仿佛刚才的事情并未发生过。
“咱们的机会来了。”顾北陌用手肘抵了抵丁修的胳膊,两人朝赌场外面走去。
断指的赌客躺在地上哀嚎着,他的惨叫声吸引了一些路人好奇地目光,但大家只是瞟上几眼,没有一个人上前去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不去询问,丁修和顾北陌却走上前去,两人在许彪儿身前蹲了下来。
“许彪儿,手指头疼吗?”丁修问道。
“你们……他娘的是谁?”许彪儿疼得说话的嘴都在不停地哆嗦,“老子……不认识你们。”
“我们是来帮你翻本的人。”丁修嘴角微微上扬,掏出一叠钱币在手心里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