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回长安,除了解决战争问题,唯一的途径是向藩镇妥协,而这种妥协就必须拿出筹码。这个筹码无疑让田令孜感到绝望,那正是几个藩镇的目的,因为最大的筹码无疑是他自己。
“请先生教我!”田令孜想明白了,他距离四面楚歌的境地越来越近,就剩下在将来逃跑了。
楚怀秀想了想道:“国公可以去让人联络朱全忠,朱全忠此人虽然狡诈,但也是国公唯一的机会。朱全忠与李克用势同水火,只要朱全忠能够牵制李克用,国公就可以有应对的机会。只是。。。朱全忠被秦宗权搞的腾不出手,并不容易做到。另外就是对付朱玫和李昌符,国公可以步步为营,以兴元为基,守好凤、兴两州,然后让西川出兵相助击败两个逆贼,这样国公就还有重回长安的机会。”
“悔当初不听先生之言!”
田令孜服了,楚怀秀绝对是属于国士级别,他的分析和建议正确的不能在正确,太透彻了。
楚怀秀起身一礼:“国公谬赞,这些建议并不好做到。另外国公还要和王、杨两家沟通,王、杨两家想让国公去权,国公需要与这两家人暂时和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做出一些让步未尝不可,国公要暂时隐忍,以图将来!”
“悔当初不把王家和杨家的人除掉。。。。。。”田令孜恨王崇重荣的不听节制,恨李克用的出手,更恨朱玫和李昌符的背叛,也恨王、杨两家的趁火打劫。可所有的恨都没有用,在政治的斗争中,恨解决不了问题,解决问题需要的是头脑和手段,还有力量,可惜田令孜过于高估了自己的力量。
说后悔的话没用,楚怀秀再次谏言:“朱全忠是一个没有好处不动的人,国公可以许下好处,只要国公承诺回了长安决不食言,这样还有可能让朱全忠动手,我们也就有了机会,请国公思之。”
朱全忠已经是检校司徒、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并吴兴郡王,可谓地位显赫。还能给什么?只能是地盘了,田令孜想打动朱全忠就只能是给他地盘。
“徐州怎么样?”
徐州的意思就是徐、泗、濠、宿四州为范围。原来是武宁军节度使,是宣武军的东邻,后来因为“庞勋之乱”改定名曰“感化军”,直到现在,徐州军士仍以武力驱逐节度使或割据一方,朝廷却无力再顾及这一地区的局势。
朱全忠当然希望得到富庶的徐州,这个筹码足够。因为徐州不但是内陆运河水上运输咽喉,还濒海,有盐利可图,朱全忠梦寐以求。
第144章 移驾
田令孜和楚怀秀商量的不可谓不透彻,对策也很正确。
可惜现实很骨感,就在他们把属于不同派系的将领安置在大散岭和附近。在派出的使者走后第三天,一个让人心惊肉跳的消息传来:朱玫和李昌符的联军已经过了五丈原。
京师已经没有什么油水,李昌符想回家了。而手下大将袁兴谋在子午谷吃了败仗,朱玫也没心思去报复了。他知道子午谷的情况,那条狭窄山谷中建设的堡垒太坚固了,只有正面强攻一途。从来没有人能够在重兵把守下攻陷过子午谷,所以朱玫也不会让自己的士兵去白白送死了。
既然没事可做,干脆,朱玫留下大将袁兴谋和一部分军队驻守长安,他和李昌符直奔凤翔。
五丈原并没有几个守卫者,朝廷的军队已经龟缩在凤翔和去兴元的沿途各地。朱玫和李昌符的军队等于毫无阻碍,很快过了五丈原,而这个消息也很快到了凤翔。
前几日还雄心万丈,充满希望的田令孜慌了。拥有一颗鼠胆的人,他的心脏永远也长不成虎胆,田令孜没有犹豫,立刻指挥宋文通和魏玉霆等人,护送着皇族庞大的队伍开始再次跑路。
凤翔府城太小了,城墙也太矮,守不住,宋文通和魏玉霆等人知道后果的严重性,没什么可说,跑!
凤翔府城距离陈仓(宝鸡)还有四十里,田令孜还算有心机,他一边带着皇族车驾逃跑,一边安排军队进行阻击。以杨晟为指挥带领几位杨姓将领在潘氏留守,并给了他一个节制军队的指挥使职衔,并负责守大散关。
皇族都是乘坐车马,加上宫女和内官,这些人太多了,速度可想而知。
道路太难走了,当皇帝和众多的皇族狼狈不堪到达陈仓,已经入夜。
历史如此的相同,而又如此的不同,相同的是皇帝仍旧被田令孜挟持。
历史上,就是在这天夜里,田令孜连夜带着皇帝直接跑路。千辛万苦,刚刚冒着生命危险追上了皇帝,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萧遘、兵部侍郎郑昌图、门下侍郎裴彻等百官却再次被甩了。皇帝命弘文馆学士孔纬催促百官跟上,也不知道百官是真的厌恶田令孜弄权,还是弘文馆学士孔纬从中搞鬼,众多的文官就这样留在了陈仓,后来成了朱玫的俘虏,并成为了朱玫后来的某些筹码。
一个人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尤其是一个穿越者小小的扇了一下翅膀。比如,曾经的门下侍郎裴彻现在彻底消失了;皇帝身边的军队增加了很多;本来应该被甩掉的百官跟了上来。
历史有些面目全非,弘文馆直学士孔纬正是借这次机会成功上位,他被授予刑部尚书兼御史大夫,后来任同平章事,后加司徒,封鲁国公。现在吗,孔纬还是那个孔纬,他还是弘文馆直学士。众位大佬都在,拜相的事情暂时轮不到他了。
连夜赶路,还要翻山越岭,整个队乱的不成样子,尤其是身后传来一个不好的消息;以杨晟为首的杨家军在潘氏被朱、李联军瞬间击溃。
几万大军来袭的消息加重了紧张情绪,整个队伍已经有些失控的苗头,因为前面的道路被阻塞了。
不仅是皇帝在跑,百姓们也在跑,谁都知道朱玫和李昌符的手下军队之残暴,此时不跑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