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慌乱的中心点,霍斯聿态度漠然,对喧闹关心无动于衷。
桑橙刚站稳,男人蓦地偏过头,凝视她。
在灯火最深处、晨光熹微之中,他眉眼深重,像昨晚的浓夜还未过去,却又比作昨夜更深入,晦暗。
古井无波,却又暗潮汹涌。
“你到底是在做什么?”霍母一圈圈解开被鲜红洇湿的纱布,心口又疼又怨。
霍斯聿目光依旧钉死在桑橙身上,不言不语。
霍母低着头没发觉,这段时间她在霍斯聿身上得不到的答案太多了,“你怨妈妈,要跟妈妈生分了吗?”
最后一层纱布掀开,食指大大小小的伤口错乱叠加,大部分刚刚结痂,黑褐的血块凝结物密密麻麻,剩下不多的完好皮肤,泛着青紫色的淤肿。
霍母五脏肺腑揪成一片片,掉出眼泪,“怎么这么严重,王姐不说已经愈合了?”
王姨上前支支吾吾。“是愈合了——”
这几天霍斯聿的伤口,桑橙早晚换药包扎,她对霍斯聿有了情绪,具体情况没看,没多问。
霍母愤怒,“什么是愈合?愈合是伤口长好,这疤刚结,况且严重成这种程度,你怎么不跟我汇报?”
王姨局促攥紧手。
“去医院,伤口太深了。”霍父过来擦掉霍母眼泪,脸色也沉得厉害,“你成年,我和你母亲不会太干预你的生活。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么严重的伤势,你过了。”
“医院待会儿就去。”霍斯聿拿过霍母手中新纱布,粗糙裹两圈,拴紧,“早餐是什么?”
王姨立即回答,“有中式,有西式,餐点都在这里,您如果还有想吃的,我现在安排人做。”
霍斯聿拉开椅子,坐在霍父位置左下首,“不用麻烦,就上中点。”
霍家早餐施行分餐制,但厨房备餐时会额外预备一些,以防万一,王姐匆匆回到厨房去准备。
霍父皱紧眉,回身坐下。
霍母坐在霍父右下首,霍文菲一直紧挨着她坐。
桑橙沉默绕过桌位,坐在霍文菲下手。
甫一坐下,男人视线又扫过来,隔着一张桌,白亮的灯光漫过他的脸,愈发刺目锐利。
像猖獗长出藤条,捆住她,勒死,又像毒刃剖开她,解析她这个人。
桑橙垂下眼,避开他眼神。
彼此都心知肚明了。
她先装模作样捅他一刀,昨晚又怨怼不驯,彻底撕破脸。
霍斯聿就算现在立地成佛,都不会放过她。桑橙亦是,她腿打断,筋脉抽空,爬也爬开霍斯聿。
接下来,一场硬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