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有一些诋毁,说他以色侍人,一个经脉俱断的废物,也只有凭那张脸,才能让人为他做这做那。
也是得了佛莲之后,他按捺不住心中喜悦,逢人便拿出莲花,说是他师兄给的,弄得宗门人尽皆知。
到后来他闭关出来,不过筑基初期的修为,属实让那些背地里诋毁的人幸灾乐祸了一阵子。
在房里人推门出来的时候,沈修瑾及时掩住了两人,待那几人远离后才跟上去。
追着魔族来到后院,他俩并未进去,而是在墙外隐匿。刚才听里面的人提到活祭,不知这是什么,先看看再说,若是真看到了,回去还能商议应对之策。
黑暗中,沈修瑾悄无声息布下结界,就算这时有人从旁边走过也不会发现他们。
他手在空中抹过,一面水镜出现,映出的正是后院里的情形。
有人将一个穿着布衣的壮汉拉来,他嘴里塞着一团布,呜呜叫着,眼神里全是恐惧。
当嘴里的东西被取出来后,他哀求着让这些人放了他,然后嘴里却飞进一道黑光,他立刻掐住了喉咙,低着头试图往外吐出来。
水镜里呈现出的画面让人禁不住皱起眉,然而变化很快,不过几个呼吸间,活生生的人就被折磨得不成人样,连相貌都变了,宛如青色恶鬼,獠牙外露,可他还没死,眼神中有着憎恨与恐惧。
之前魔种附体,都是用在刚死去或者将死之人身上,魔种里的死气和活人生气相冲,可如今魔族已然炼制出这样的魔种,连青年壮汉都无法抵御,直接就可以在活人体内附着。
一只身形像豹子的魔物从暗处无声出现,飞快扑了过去,在那人惊惧的眼神中,哪怕爆发出一股气力挣扎抵抗,却还是被咬断了喉咙。
有个魔族像是结了印,只看见如同阵纹的黑色纹路在尸体上亮起又沉寂,不知在做什么。
这一切发生得很快,哪怕沈修瑾有心救人都来不及,心中不免沉了沉,对这种新炼制的魔种有了认知。
第一次发现魔种是两年前在余和城,那时魔种潜藏大约半月,带来瘟疫后才彻底现行,这两年也是如此,最少也在七日,哪里像这样如此迅速,几个呼吸间就将活人变成了魔尸。
然而这并非结束,水镜里出现一些青色魔尸,将死去的庄稼汉子尸首分而食之,残肢肉块被抢夺。
那些魔尸脸上手上都是血,而被撕食的尸体不断涌出黑雾,像是魔气,并且越来越多,朝着四面八方散开。
刚刚还活着的人惨遭这样对待,场景不可谓不惊骇。
从水镜里传来的咀嚼声令人毛骨悚然,更有咬碎骨头时的响动,哪怕他们听到的声音远不及直接面对的程度,可谢孤悬还是吓得闭上眼睛。
留意到他的害怕,沈修瑾正欲撤去水镜,这水镜本就是给谢孤悬看的,以他的修为不用水镜也能探查到院子里发生的事情。
可他还未动,一股大力就将他撞得连连后退,直抵上墙面才停下。
幸而有结界掩映,不至于被注意到。
然而此刻让他惊讶的,是怀里人结实温热的身躯,和以往躲在他怀里时不同,谢孤悬生得腿长身量高,努力往他怀里钻,却始终无法像之前那样将脸埋进他胸膛上,最后只得俯首埋在他肩膀。
也是在这时,他惊觉两人身量几乎持平,抱着他的人已长大成人,身躯都不知在何时变得结实而极具压迫性,不再是当年在小飞仙境里的“身娇体软”、弱不禁风。
在那一瞬间,本能感受到的兽类侵略让他汗毛竖起,可惜转瞬间的警觉被一句话打断了。
“师兄,我害怕。”
这句话他再熟悉不过,从认识谢孤悬以来就常常听到,可现在不知是不是他压低了声音,耳畔的声线磁性而低哑,和听惯了的娇声细语完全不同。
沈修瑾怔愣一瞬,也是这时候想起来,记忆里这段时间谢孤悬不是没长大,只是他忽略了,没有发现这个事实,来到永临城后,看向谢孤悬的时候,两人视线就是持平的。
他这个师弟其实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太小,平日里说话也娇滴滴的,身子骨也弱,以至于让他都没有察觉到这些。
而在刚才扑过来的瞬间,谢孤悬手背在后面,一缕魔气从他手中涌出,在沈修瑾被撞分神的时候,就飞出结界在附近巡视,将从院子里乱飞出来的魔气魔种围拢蚕食掉,不动声色用魔气覆盖这里,掩去了踪迹,以免乱窜的魔气误打误撞闯过来。
再者从被杀害的人身上散出来的魔气,不止是普通魔气那么简单,哪怕知道沈修瑾修为高,可还是不得不小心,以免他被发现。
水镜里传来的细微声音让沈修瑾回神,他轻轻推开谢孤悬,低低说了句别怕,就收起水镜,只用神识查看着院子里发生的一切。
当那些魔尸吃完后,能明显感觉到它们的变化,眼睛里都是凶光,变得暴躁起来,一群魔尸嘶吼着,瞬间就战在了一起。
厮杀过后,决出了一只最强的魔尸,连那只魔豹都不是它对手。
它站在尸体中间,一吸气将其他魔尸身上涌出来的魔气纳入口鼻中。那些魔气里,沈修瑾灵识敏锐,能感觉到如同厉鬼一般的怨恨和怒气,分明就是那个庄稼汉被害时身上涌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