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
最后普拉德推过来一台气体麻醉器对我说道:“能扶一下吗?”
“不行啊,”我说,“不知怎么回事,近来我一看到血就难受得要命。”
普拉德耸了耸肩,打开了氧气,又打开了睡气,然后把面罩放到赫勒脸上。赫勒开始吸气,不久刻度器上便显示出“失去知觉”的字样。
年轻的医生拿起了一把手术刀。
我突然叫道:“嗷,我的天,胃里难受死了!”
我径直冲出了屋子,一边大口地喘着粗气。
来到客厅,我呻吟着让喘气声渐渐变小,然后俯下身去拉了一下那根昨天拴好的细线,细线的另一端连着手术室里放音像机的活动架,只轻轻一拉,赫勒的手和腕子就会降到手术台水平线以下的位置,就像是他自己无意中动了一下手臂,如此一来,音像机就只能录下声音和手术台下半部的画面。
接着,我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一边让呻吟声渐渐停了下来。
我战胜了他!当然这样没有地球上精神病医生惯用的额前部脑叶切除手术来得痛快,他们把铁探针从眼睑下插入额前部脑叶,致使脑叶严重受伤,这样即便病人不会立即死亡,他也会变成一个植物人,三五年内任何疾病都会使其导致死亡,用它来解除精神病人的痛苦再实用不过了。然而克拉克女伯爵会发现的,想到这个厉害的女人我才没敢铤而走险。
人生的考验之一就是你无法满足自己全部的愿望,不过眼前所得到的也算是够了,只要视听监控器一装上去,我就能知道赫勒的一举一动并设法挟制他。现在他插翅难逃了,他已经完全掌握在我的手中。想到他对我所做的种种可怕的事情,我陷入了极度的狂喜之中,正义就要得到申张了。
第二章
有人在拉我的袖子,是塔依尔寡妇,我顿时从狂喜中惊醒。她用手指了指不远处树林中一幢小巧的避暑别墅。“我有一样东西你一定得看一看。”她小声说道。
医院里一切都在悄悄地进行,我不时听到了器械的碰撞声。手术要两个小时,普拉德说过,但两个小时也够长的了。
我为自己对女人能有如此巨大的魅力而惊叹不已,于是跟着塔依尔寡妇走了过去,也不知道她要带我到别墅去看什么。
这是一幢十分舒适的建筑物,四周有花树环抱,空气中飘溢着花香。房间只有一个屋顶,屋子里铺着一张鲜黄柔软的大床,一阵清脆的音乐从天花板上绵绵飘下,天花板上吊着一盏华美的彩色辉光灯。好一个隐秘的去处,没有窥视的目光,真是进行秘密交易或其他营生的理想所在。
“那个人,他是谁?”她声音依然很低。
我看了看她,她一只手扶着柱子,嘴角稍耷拉下来,两只眼睛灼灼闪光。我吃惊极了:两颗疣子不见了,原来的地方只剩下两个淡淡的红点,她的脸的确很美。我又看了看她的乳房,一点儿也不松垂了,丝袍下面挺起了两座坚实的乳峰。
我上下打量着她,浑身燥热起来。我走过去躺到床上,暗示地对她微笑着,我真的动了感情,以前和她在一起还从来没有这样过。
我希望她像往常一样撕掉我的衣服,而她却恍惚地慢慢走过来,穿着衣服在离我三英尺远的地方躺了下来。她躺在那里,双手枕在脑后,神情恍惚地望着天花板。
她的目光开始凝固,她的呼吸开始加快。“我一眼看到他时,”她说道,“还以为他是那一位树林之神,那么强壮,那么有力。”
天花板上的吊灯摇晃起来,音乐声颤动起来。“他走下车来,步子那么平稳……那么平稳……那么平稳……”
门口一朵硕大的多瓣的鲜花渐渐绽开。“啊……啁……!”普拉西娅连声大叫,那朵花骤然爆开!
我衣装整齐地躺在那里,一只胳膊支起身子呆呆地望着她。见鬼,这是怎么啦?她连挨都没有挨我!
她那松垂的嘴急促地喘了一阵,眼睛开始向上翻去。“然后他伸伸四肢,迈开了步子。”
一只小鸟好奇地探进了目光。“他的双脚好像没有踏在地上,”塔依尔低吟道。
乐声颤抖着,吊灯晃动着。“他的鞋尖儿轻轻掠过……轻轻掠过……轻轻掠过……”
“啊……啊……!”狂呼声中,她的拖鞋飞进了空中。
我皱起眉头,感到茫然,我就这样被人凉到了一边。
几只小鸟飞落在旁边的一棵树上,她的呼吸平静下来,乐声又舒缓起来。
吊灯静止了。“然后他走过了游泳池……”吊灯又晃动起来。
那只小鸟一动不动地望着。“……他的身影印在我最喜爱的地方……最喜爱的地方……最喜爱的地方。”
“啊,啊,啊,啊……!”狂呼声中,那群小鸟惊得飞走了。
我望着她,心中有些不安起来。
我们俩各自躺在一码远的地方,她的双手依然枕在脑后。她有点喘不过气来,随后又平静下来。“然后呢,”她对着天花板说,“他停下了脚步,然后像天神一般又迈出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