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滩边的木质秋千被海风侵蚀得稍一摇晃便吱吱呀呀的响个不停,听得人牙酸,却与浪涛声意外契合。
正午的阳光温暖热情,包裹着沙滩边的小姑娘,在她的裙摆上洒下一片金芒。
秋千上的她脚尖儿轻点着柔软的细沙,长发描绘出风的形状,偶尔拂过脸颊,她也不理会,慵懒的小猫似的眯着眼睛。
两行脚印由远及近,景泽珩停在秋千边,问她:“怎么不去吃饭?”
沈梵音睁开眼睛,看到是他便笑了:“不饿,上午的时候被沐沐拽着吃了好多东西。”
兴泉寺在山上,她们出门早,没吃早饭。苏沐还没踏进山门便开始嚷着喊饿。
若非如此,她必定能念叨得佛祖都厌烦了,把她丢出去。
下山后苏沐就开始觅食,拽着沈梵音一路走一路吃,坐水上飞机回酒店的路上还顺了机长一把松子。
机长出于职业道德要求,没抢回来。
沈梵音轻仰着头,问他:“你忙完了?”
“嗯。”景泽珩一手搭在秋千架上,“见了个客户。”
他说着这话,指尖不自觉的收紧了些,心跳也快了几分。
什么喜怒不形于色,都是笑话。
他能在谈判桌上与人勾心斗角,却无法在骗了她以后安之若素。
他盯着沈梵音的眼睛,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心跳平稳一些。
沈梵音拖着长音“哦”了一声,又问:“那你不去吃午饭?”
“不饿,等会儿再吃。”景泽珩说,“梵音,他要辞职。”
沈梵音怔愣一瞬,旋即便明白了景泽珩口中的“他”是谁。
她还没来得及紧张,他便继续说道:“查清楚了,他盘了个店面,要做些小生意。”
“呼……”
沈梵音舒了口气,埋怨似的看向他:“哥,下次别停顿,一点儿都别。”
“好。”
沈梵音踩着沙子,沉默片刻后又问他:“你有另一个坏消息的话,可以告诉我了,我没事的。”
“这么确定是坏消息?”
沈梵音耸了耸肩:“你的表情都出卖你了。哥,真不至于如此紧张,我扛得住。”
景泽珩心中轻叹。
他绝不仅是因为担心她承受不住而紧张。
沉默片刻,他说:“没有查到其他理由,关然那边一切正常。”
没有其他理由。
这无疑是给关然的行为作出决判。
沈梵音合了合眼,攥着秋千绳的手收紧了些,关节处微微泛白。
她眺望海面,声音哑了:“如果这话不是你说的,我应该要揍人了。”
换作任何一个人来告诉自己是关然背叛了她,她都会当场翻脸。
可说这话的人是景泽珩。
他没道理骗她,也无需抹黑关然。
她有不得不信的理由,却也有保持怀疑的信心。
垂眸藏下心中所想,沈梵音没再说话。
景泽珩的大手落在她的头顶,他说:
“梵音,人都是会变的,这个比赛对你重要,对她来说也同样重要。手段虽不磊落,却也在情理之中。她还是手下留情了的,不然那只箱子早就应该在垃圾车里了。”
“别胡思乱想了,吃亏趁早,总好过日后再被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