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信芳见这几人终于接受了自己的好意,便温和地和他们几个人搭话。
“几位大哥是打哪来的啊?牵扯进什么官司了?”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那四人中离杜信芳距离最近的那个不好意思不答话,便含糊地说了一句。
“从北边来的,在这边和人起了些争执,把人打了,你呢?”
杜信芳摸了摸鼻子,面露尴尬,“我,呃……讹人。”
一旁的陆明珠把头撇到一边,努力压下唇角的笑意。
杜信芳又道:“我也去过北边,几位大哥从北边什么地方来的啊?去过京城吗?”
听到京城两字,坐在最里侧的那个人的目光顿时变得锐利起来,他盯着杜信芳看了一会儿后,说道:“京城可是个好地方,难不成你去过?”
杜信芳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去过,我在北边待了很久,这次是受人之托来南边寻人,只是没想到出师未捷,先栽在这儿了。”
那人没再说话,身子往下一滑就地躺下,嘴里嘟囔道:“吃饱了就赶紧睡。”
其余三个人立刻围了过去,安安静静地在他身边坐的坐躺的躺。
见这几人没有再和自己交谈的意思,杜信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坐回陆明珠的身边。
陆明珠把鸡腿递给他,杜信芳没有接,陆明珠又把手里的包子递了过去,杜信芳还是摇头。
他把包子推了回去,小声说道:“我不饿。”
陆明珠却执拗地把那个包子塞到他手里,“有福同享。”
杜信芳只好接了过来,两人各自垫了垫肚子。
月上中天,牢里的犯人都已进入梦乡。
睡到半夜,杜信芳被窗口吹来的一阵凉风冻醒了,他睁开眼低头看了看枕在他腿上睡得正香的陆明珠,然后用宽大的袍袖在她的身上遮了遮,为她挡风。
牢房里鼾声震耳,他一时间无法重新入眠,只好倚着墙静静地坐着,然后不自觉地往左边监牢看了一眼。
这一看,他才发现那边牢里有个人不知何时移到了离他很近的地方。
杜信芳屏住呼吸慢慢坐直身体,那人竟然也醒着,听到他的动作声便转过头来看他。
“你到底是什么人?”
黑暗中,杜信芳听到那人这样问自己,但只是这一句话,杜信芳便听出来,这人是白天一直坐在最里面的那四个人的头儿。
“白天说过了,我是来找人的。”杜信芳低声答道。
“找什么人?”那人又问。
“几位忠义之士。”
那人沉默下来不再说话,杜信芳立刻追问道:“阁下是否姓文?”
可惜,那人只说了前面几句,便不再答话了。
杜信芳还要追问,却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轻轻地掐了一把。
他低下头,睡梦中的陆明珠很自然地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把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拉到身前,在他手心里写了四个字。
敌友难辨。
是了,杜信芳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操之过急了。
对方显然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如果那人真是文昌恒,他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上面派来营救他的人,还是一路追杀他追到牢里的人,这种情况下他怎么敢轻易暴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