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沈殊玉含糊地答道。
裴含章本来想把自己马上要去羽林卫的事告诉沈殊玉,但见她似乎没什么精神去听,只好把到了嘴边话又咽了回去。
夜间的风愈发寒凉,沈殊玉合上窗子后回到床上,拉过被子把自己盖的严严实实。
屋里唯一还亮的一只蜡烛摇晃着烛影,映着床上的少女辗转反侧。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沈殊玉负气地把被子踢到一边,起身找来了一个灯笼,又从架子上取了件披风走出门去。
山庄四处静悄悄的,似乎除了人以外,连山都陷入了沉睡。
沈殊玉随意地把两鬓的头发用簪子一绾,如瀑的长发柔软地贴在做工精致的披风上。
她提着灯笼穿过长廊,一路走到了淳于晟生前所住的院子外。
院门上了锁,她身上带了钥匙,但摸了摸那个被夜风浸透的大锁,想要打开门的冲动最终还是如被驯服的猛兽一般,安静地退回了心里的牢笼。
淳于晟已经不在了,她能去问谁呢?
沈殊玉提着灯笼在不远处的空地上来来回回地走了一阵,时不时抬头看看那处院子,寄希望于能用这种方式让焦躁的心平静一些。
不知何时,她终于察觉到了两条小腿传来的阵阵酸痛,这才停下脚步。
就在此时,她的肩头忽然从背后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后轻轻响起。
“阿殊。”
是师公显灵了吗?
沈殊玉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她的身体在一瞬间如同拉满的弓弦一样绷紧,夜风与冷汗一同侵袭着她单薄的脊背,片刻后她终于无法再忍耐下去了。
“啊!”
一声尖叫打破山庄夜里的沉寂。
沈殊玉和裴含章两人坐在树下的石桌前,放在桌上的灯笼映得沈殊玉的面颊愈发苍白。
她闭着眼平顺着自己的呼吸,一只手抚着胸口心有余悸,裴含章则坐在她旁边担忧地打量着她。
“阿殊,你好点了吗?”
沈殊玉没好气地睁开眼瞪着他,“你看我像是好了的样子吗?你怎么不干脆吓死我,让我直接去见师公他老人家?”
裴含章见她余怒未消,只好乖乖闭上嘴巴。
过了半晌,沈殊玉终于觉得心里舒坦了一些,方才开口问道:“大半夜的,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睡不着,出来练练枪法。”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青衣短打,额角的发丝也都汗湿了,沈殊玉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语气也不自觉地柔和起来。
“已经是深夜了,还是要好好休息的,不然耽误了白天的课业就不好了。”
见她态度好了许多,裴含章心里很高兴。
“好,听你的,下次不练这么晚了。”
沈殊玉不明白,裴含章对着自己的时候,心情为什么会转变得这么快?
自己面对他的时候也是这样吗?